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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他。” 不知道是不是东方月的错觉,他看到那不悦的脸上,闪过恐惧,眸色暗淡处,也好似有了一丝哀求。 猎物越是急切,狩猎者的心就越是亢奋。 东方月没想过自己的玩心有一天会放在一个人身上,但此刻,他却觉得无比畅快,“我从不欺妇孺,但你不一样。” “因我似男人吗?” 东方月道:“因你不弱,你不是个弱者,在我眼里。” 上官明棠自嘲地说:“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过街老鼠,虽不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却也是见不得光的。” 东方月拨开他吹乱的发,说:“你这会儿倒是谦虚了,叫我都要怜香惜玉了。” “月公子的怜香惜玉可是不好承受第二次了”,上官明棠不偏不倚地看着他,说:“我这条命是从公子手里捡回来得,珍惜得狠。” “我才做了这般事就叫你把我放心上了,可是我魅力太大?” “看月公子说得,这虞都的窈窕美人,哪一个没把月公子放在心上啊,不像我,是千般万想的躲着呢。” 东方月听着忽然也笑了,“以后别想着逃了,月公子是记住你了,监军回来定是要找你玩去。” “可是不敢,不过,说不定你这一趟回来,就见不到了,海棠这里也祝月公子一路顺风。” “我活着回来,你要在,才能玩儿。”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最后却成了不偏不倚的祝愿。 …… 郁尘远远就看到了不对头的两人,忙道:“若离,他可是同你说了什么,那样卑鄙龌龊的人,以后离得远些比较好。” 上官明棠看着他,笑了,“哥哥还怕我吃了亏不成?” “那小子混得狠,别看才弱冠的年纪,心思缜密,却又玩世不恭,深得狠,小心为妙。” 子煜最见不得他在自家公子面前的这副德行,撞了他一下,说,“你觉得我家公子会输给那种人?” 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郁尘急忙辩解道:“我何曾这样想过,倒是你,之前不见你牙尖嘴利,现在倒是快的叫人生恨。” 子煜也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好似说得有些过分了,那家伙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上官明棠意识到身边骤降的温度,哀叹道:“你们这样叫我如何能放心,子煜也是,让你跟着去是为了出谋划策,盯着大哥,你倒好,还没去,先撑起架子了,大哥他憨厚,可不是叫你这般欺负的。” 郁尘委屈:“就是,就是,我是年长所以不同你计较,不待你这般欺负人的,我中军自下而上,皆以将军之令唯命是从,你身为军中将士,不可目无法纪。” “怎么,你现在是要用将军的身份命令我吗?” “子煜,不可无礼。” “公子,我只是……” 上官明棠继续说道:“郁大哥说得对,去了营中不可再肆无忌惮,军令如山,你可记得。” 子煜看了郁尘一眼,撅嘴道:“子煜全听公子的。” 上官明棠刚要苦口婆心说教一番,却听走在队伍前的东方月突然高喊了一声,“行军吉时已到,再不启程,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幽州城。” 郁尘也朝着那处高喊了一声,“月公子着急就先走着,我同我这妹儿交代几句,马上赶过去。” “子煜,郁大哥他未曾跟达哈尔交过手,也不了解他的战术,此番一战尽力就好,不要过分为之,虎贲军兵败给了胡骑士气,依照达哈尔自负的性格,定然会一举攻城,中军没同他们交过几次手,切莫直进,迂回而战,才有可能退敌。” “公子,子煜明白。” “我不在你们身边,照顾好自己和大哥,我在虞都等你们平安归来。” “公子……” “若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照顾好自己……” 上官明棠挥别了两人,翻身上马。 夕阳的余晖,洒落星点红晕,照亮了不远处的虞都。 上官明棠回身望一眼荀北的方向,而后驾马而去,冲进了那落日中。 再也不会感受到紫荆山涧的凉风习习,再也没有了荀北的鹅毛大雪,他的战场,再也不是跟胡骑兜兜转转,而是在这弱rou强食,阴谋与阳谋纵横的帝都,为自己为死去的冤魂谋得一个真相。 …… 傍晚,魏炎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府管事轻敲了下房门,待房内有了应答,才推门走了进去。 “何事?” “翊先生到了,正在厅内候着呢。” 魏炎睁了眼,起身,说:“叫人先伺候着,我一会儿就到。” 管事默声地退了出去,有些不明所以,以往这王爷听到那先生过来,就算是赤着脚都要迎接,这次怎么又成了这般态度,这倒有些看不清了。 有看不清得,自然就有看得清的。 而公子翊就是那看得清的人。 管事得了吩咐,只得回:“王爷又要事,烦请先生稍待片刻。” 公子翊和善地笑了笑,“不妨,不妨。” 他今日依旧是天青色的衣衫,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肆意而动。 明明已是不惑之年,身姿挺拔,看着却不像是中年的模样,叫人不由得心生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