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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把顾励拉进怀里,下一秒,一块碎石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擦过顾励的后脑勺,砸在地上。 陈奉在最后一块石格上一敲。 一瞬间,四周和头顶的墙壁响起了格拉格拉的声音,最顶上传来轰隆隆的爆破声,那声音闷闷的,由远而近,由沉闷变清晰。 四周烈火焚烧,脚下地动山摇,但这一刻被爱人拥入怀中,这踏实沉稳的安全感,让顾励心头的委屈潮涌而来,他额头抵住陈奉的肩膀,忍不住哭了。 “你这笨蛋……” 陈奉的后半句话,顾励没有听清。 因为两个人被轰隆震倒,地面裂开,大量的河水涌了上来,遇到火焰一瞬间汽化!四周都是泥沙碎石和白茫茫的雾气,墓室还在不停坍塌,陈奉拉着他躲到角落里,就在下一刻,整个墓室分崩离析! 顾励深吸一口气,死死地抓住了陈奉的手。 大量涌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当胸狠狠撞了一下,胸口一滞,接着两人被河水卷走,在一堆石块泥沙间顺着水流冲了出去。 顾励是被陈奉叫醒的。 陈奉两天没进食,醒的居然比他快,把他摇醒了。顾励睁开眼睛,瞧着湛蓝的天空,只觉得浑身都疼。 陈奉看起来比他还惨,又是被火烧又是被水冲,美貌已不复存在。不过万幸的是两个人随着分崩离析的墓室一起被冲出来,居然没有被墓室的碎石砸伤。 这地方似乎是一片荒野,也不知他们究竟被暗河带出了多远,连那个坍塌的墓室都见不到。 陈奉扶着他,问道:“还好吗?” 顾励皱着眉头,揉了揉胸口,两人相携着往真定城的方向走。当然他们没走多久,就被谢莲带着侍卫们拦住了。 谢莲见到顾励,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为顾励这般凄惨的模样暗自心惊。小谭已叫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谢莲挥挥手,后头的侍卫赶着马车上来。谢莲带头,二十名侍卫齐刷刷跳下马,跪地道:“臣来迟了!” 顾励与陈奉上了马车。谢莲倒是个细心的人,车上备着干净衣物,食米蛋浆,谢莲又叫侍卫去去打了干净的水来,送到马车上让顾励擦洗。 顾励与陈奉一道脱了衣服,看着两人身上的痕迹,都是一般凄惨,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失笑。 马车里还备了伤药,两人互相帮忙,给对方上药,顾励问陈奉:“跟我一起去皇宫看看吧?” 陈奉既然已经知道现在的顾励并不是原主,自然也就没理由再恨他。只是仇人居然不是痛苦凄惨地死在自己手中,他在暗处蛰伏已久,积蓄力量,却没有报复到该被报复的人身上,反倒把夷辛折磨得不轻。 他仿佛是一拳打空,心里发闷,看着身旁顾励被火燎烟熏的凄惨模样,心中更是痛心。 “我陪你一起去。” 顾励笑了一下,握住了陈奉的手。虽说之前被陈奉折腾得不轻,可现在能跟陈奉合好,他便不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了。陈奉能为了他的安危,大老远地从欧洲坐船赶回大楚,在海上颠簸了五个多月,这份神情厚爱,难道不值得他倾心回报吗? 陈奉靠上来,摸了摸他的耳朵,问道:“疼不疼?你这傻瓜!” 他拿了药膏,替顾励擦在耳朵上。顾励嗤笑道:“也不知道谁才是傻瓜?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马文涛还没动手,你倒先怂了。我就知道,你嘴巴上说的决绝,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 “马文涛那狗东西,真是便宜他了!”陈奉想到此人,便怒火中烧:“这人有野心,却没头脑,当真是个恶毒的蠢货。” 他随着张慈儿攻入真定城后,张慈儿在城中搜索周闻深的两个儿子,意外发现了枯井下的密道,找到了空墓室。张慈儿搜刮来的财物没地方安置,正好放在这空墓室之中。他让陈奉给空墓室设下机关,并把墓室上的出口封死,只留枯井一个入口,这样一来,便无需派太多人看守。 张慈儿死后,陈奉立刻把他留下来的看守杀了,换了自己一个心腹,这心腹又挑了三个人,其中便有这马文涛。他一向信任心腹,便未过问此事,哪知道居然会埋下如此大的隐患来,险些把夷辛害了。 陈奉聪明一世,却被一个蠢货算计了,实在是怄气。 “对了,那些财物……” “我会叫人去搜索的。” 陈奉点点头,现在他已经用不到这笔钱,留给夷辛正好。 对了,夷辛也应该不是他的本名,陈奉问他:“你究竟叫什么?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不妨跟我说说。” 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路却终究是有终点的。马车到了真定城县衙,那地方被谢莲带来的人围了,只准进不准出,顾励进去的时候,县太爷正哆哆嗦嗦的,不知所措。 见到把守的侍卫们向顾励行礼,口称陛下,县太爷都呆住了,讷讷道:“您不是……不是杨举人么……” 谢莲冷冷道:“此乃当今圣上!” 别说是县太爷,两名官差大哥都惊了,他们可都收了“杨举人”给的几十钞,结果现在这人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当今圣上? 众人登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顾励说:“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城外的墓地炸了,你带人去看看,有没有人员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