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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撤去剑,飞身上了墙头,扬长而去。 谢莲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 傅少阁落马,一力担下责任,流放戍边。左世爵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还能保住吏部尚书的职位,能保住投名状这柄利刃,就还有机会! 但往后需得更加小心,不可再如此大意了! 桥头字画店关门,掌柜的也被收押入牢中,左世爵已派了人,悄悄给掌柜的家里人送了些钱。这掌柜的是个机灵人,早与他商量好,备了几套账册。这两套账册都是真的,但账册上的官员姓名不一样。当时他在殿内说的是计阆,若说计少卿,掌柜的就会拿那套有聂光裕姓名的账簿。 这字画店被封,再出江湖就得改头换面,也不知这般机灵的掌柜的,还能不能找着了。 傅少阁离京的日子很快到了。他和一群流放戍边的囚犯捆在一起,被衙役驱赶着,往北面的方向走。 成宽伯就缀在不远处,默默地跟着。刚出了京城,一骑士骑着马追了上来,叫道:“傅少阁!” 这骑士乃是谢莲。 囚犯中的一人回过头,看向他。谢莲下了马,对衙役道:“我跟他说两句话。” 他是宫中侍卫,衙役们都认得他的服装,很爽快地同意。 谢莲看着傅少阁,又看向不远处的成宽伯,对傅少阁说:“我觉得,有一件事不能再瞒着你了,那样你也太可怜了。” 傅少阁忽然笑了,问道:“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你就那般讨厌成宽伯吗?” 他靠近了谢莲,耳语道:“他杀了我爹娘,是为了我。” 谢莲怔住。 “你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傅少阁转身离去。 谢莲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哼了一声,打马离开。 他来告诉傅少阁所谓真相,不过是想看傅少阁得知自己被背叛时的模样,可没想到傅少阁竟然这般淡然,看来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了。 这人不愧是能与左世爵为伍的坏人,一样卑劣可耻! 他骑着马,回了京城,经过左府时,瞧着那冷落的门庭,谢莲却并没有多快意。左世爵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一日不除掉他,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谢莲扫了那“左府”二字一眼,俊秀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神却冰冷无情,左世爵做事情的确够干净,这一次差点以为能抓住他,可又让他逃过了一劫。但是,一定会有办法! “爹……”谢莲握住胸口的佩玉:“你若当真在天有灵,就保佑儿子早日为你报仇……” 第70章 看清楚内容提要哦 成宽伯远远地跟着囚犯们的队伍。 虽然囚衣都是一个模样,可他就是能从一堆囚犯中辨认出傅少阁。 这孩子,永远都那般特别。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从辽东一路往南逃,行至杭州时饿得昏倒,像条死狗一般被人踢到路边。 那时,是这个特别的孩子叫住了家仆:“去看看他怎么了?” “少爷,您别管那么多了。街上的臭要饭的那么多,你管的过来嘛?” 这一大一小两个声音让他睁开了眼,透过蓬乱油腻的头发,他看见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童,穿着夏衫暑袜,黄草蒲鞋,纤细的胳膊举起来,把一锭碎银子放在身旁的家仆手里:“去帮帮他,他快要死了。” 家仆收了钱,买了食水放在他跟前,便要拉着小孩童离开。小孩童冲他挥挥手,跟家仆走远了。 小孩子比成年人好打交道多了,也没成年人那么多坏心眼和花花肠子。 成宽伯,哦不,丁海原,他狼吞虎咽,拼命灌水,把自己呛出了眼泪来,心里是这么想的。 刚才那个孩子,他一定不知道两个馒头和一碗水,只需要十几个利禄通宝,也不知道他给家仆的银锭子,够在杭州最好的酒楼吃一顿了。 真是个傻孩子。 丁海原在杭州城里扎了根,像他这样打扮的乞丐还有很多,他不怕官府的人注意到他。谁会想到一个乞丐,居然会是辽东战场上的逃兵,曾经威震东北的锦州总兵呢? 夏天过去时,他又遇见了那个小孩子。 这一次没有家仆陪着,他一个人在傍晚鲜少人迹的街巷内,边走边哭,他灰头土脸,衣服蹭脏了,额头磕破了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 丁海原坐在角落里,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是不是迷路了?” 小孩童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看见他,揉了揉眼睛:“是你啊。”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 丁海原走上前:“怎么就你一个?一个人出来很危险!你家在哪儿?” 小孩童吸了吸鼻子,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我爹又打娘亲了,我要去找外祖……” “你外祖在哪里?” “在……”小孩童想了半天。 “走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乞丐站起来,拍了拍他。 “我家在……”小孩童继续冥思苦想。 “好吧……”丁海原叹了口气:“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傅少阁。” “你是城南那个傅家的?那还挺近。” “你叫什么呢?” “我?”丁海原开始回忆,他想起了自己身边的大兵成宽,突破敌人的包围时,是成宽掩护了他。那年轻人身中数箭,被扎得像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