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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儿?”待丫鬟的脸庞从影中凸显,圆圆的鹅蛋脸叫廖晓拂几分熟悉几分生,心头蓦然一动便记起来这人,回应道:“原是觅儿姑娘,方才没吓着吧?咱家出门替太子办事,身边总跟了侍卫,若是莽撞了还望觅儿姑娘莫怪。” 觅儿看着就是比他年长的,但廖晓拂过了年也越发明白事儿了,踏出来一步就不再是曾经一清二白的人物,他是太子殿里的人,是跟在太子身边儿的人。品级虽只抬到八品使监一级,可再低三下四就会给殿下没脸了,师父也时时敲打出来行走切忌小家子气。故而称其一声觅儿姑娘,廖晓拂是不可再称呼丫鬟为jiejie了。 “没、没吓着,是奴婢自己不好,倒是……倒是惊动了廖公公,该是奴婢赔罪。”觅儿慌忙福礼,待廖晓拂过来免了才起身,娇小羸弱叫人生怜。 “觅儿姑娘莫怕,几位侍卫大哥也是心宽的,自然不会计较。还请觅儿姑娘回去给你家小主带一句好,咱家身上压着的琐碎太多,还未抽出身来给贵人道喜呢。”廖晓拂冷不防地这样说,宫墙下寂静无声,唯有几人的喘息。 听了这话觅儿的身子彷如被晚来寒风打了一瞬,柔柔一颤,笑道:“是了,小主也惦记着那日廖公公的好。只是廖公公身处太子殿,不常出来走动,小主如今刚抬了位分不敢前去叨扰,也怕是避人耳目,不给自己招揽祸事。” 不给自己招揽祸事?廖晓拂倒觉得安贵人这祸事可非同一般,怕是灭九族的大罪呢。他惦着手中的灯笼,小身板儿纹丝不动,瞥了觅儿一眼,拖长了语调问道:“咱家也是同样,安贵人那日赏了银钱,小福子本该亲自去才是,没了规矩倒让你家小主不好做了。方才那与觅儿姑娘一处的人可是你家小主?若是不妨就请出来吧,小福子也给贵人道个喜。” 作者有话要说: 小福子成功level up!小丫鬟面前可以自称咱家了~ 科普时间:“咱家”的由来? 解答:古代太监是避讳谈自己性别的,通常有多种自称,多数为带有男性特征的自称。“咱”是来自于山西的军事用语,用以称我部军马,有“我”“我们”“你与我”等意思,在明朝有着明显的军事特征,且代表男子汉的气概。 除了“咱家”还有几种,如“爷们”、“爷”原指男性,而在明朝太监们把它作为一种自称,当“我们”讲,用于辈分有差别的人互相称呼。其次偏向口语化的还有“洒家”,少数太监尚武会这样自称。 西番郡主:天天打喷嚏,是不是有人念叨我不好? 豆酱:deideidei,你长成这样,必须念叨。 西番郡主:那我是不是有cp? 豆酱:deideidei,你长成这样,必须有。 陈白霜:我也想要个和清风明月刀的cp…… 第54章 “这、这还是择日吧,廖公公见谅。小主今日身子疲乏,面上颜色不好,恐怕……恐怕……”觅儿丫鬟的两只眼睛盯在地上,怔了怔说道。冬日宫人本就穿着厚重,她身子微不察觉地一凛,倒是瞒不过旁人的眼。 这廊长道本就安静,又不向冬阳,日头落了就极少有人穿行此处。廖晓拂不答,愣是将人晾了须臾。觅儿拼命地稳住心神,额头密密渗透的汗水叫他想起病重百日咳的阿姐来,于是心头也有不忍。 “觅儿姑娘请起,既然你家小主不愿多语,咱家也就不逼迫了。夜深露重,长道又过于僻静,姑娘往后还是少来为好。今日是被咱家撞上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略过去,可若撞上旁人,不仅害人,更害了你家小主和里头的人。”廖晓拂颔首说道,身上nongnong全是太子寝殿内隔夜的荣檀香。 觅儿听了此话,不由地双膝一软,可眸色中那抹濒死的恐惧却叫人看不透地渐渐褪去了,立即起身道:“谢廖公公开恩,奴婢……必定不敢再犯了。” “那人……可是个侍卫?”廖晓拂凝神望去,转身又问道。 “是、是了……还望廖公公饶命。奴婢经此一回,必定是……必定和他断了情分,此生不敢再见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觅儿答道,面孔惶恐之情未褪,眉间凝了说不尽的忧伤。廖晓拂重叹一声,这般求而不得的苦思若说旁人不懂,他可是懂得其中滋味。 宫人皆是命苦的,太监一旦进了宫门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宫女倒是还有半分转机,若是主子偏爱,待年岁过大后便可许个人家,或是打发回府嫁为人妇,生下来的便是家生子。可这般福气也不尽然人人皆有,十有八九都是要耗死在宫里头。大多黑发入宫白发出,一生不得见君王面……只是今日这事,怪不得他不留情了。 “快快回去吧,别叫人瞅见了。”廖晓拂将灯笼递给觅儿,笑意定在唇边宛如冰面玉人儿的画像,看得觅儿微微一寒,又说:“咱家这灯就给姑娘拿着,好照照路上的道儿,也叫你家小主别崴了脚。” “奴婢谢廖公公今日大恩……”觅儿踌躇了一瞬,接过廖公公的小提灯笼,躬着身子不敢再言语,目送而去。 祁谟这日一早去太合宫请安,拜了太后又亲热聊上了几句皇祖母的咳疾。待身旁的侍女们退下,太后引太子往偏殿暖阁去说话。祁谟端着灌进了七花莲玲珑宝盒中的枇杷蜜,持一檀香勺左右的份量细细融进茶水中,待晶莹剔透的蜜膏溶化成袅娜的蜜丝,便双手捧起来献给了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