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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打完电话,坐进车子里。 叶望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对小七终身标记了?” “还没有。” 叶望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开车吧。” 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温和了一些。 到达夏家的时候,心理医生已经到了。 夏栖鲸在车子颠簸中醒了过来,看到四周熟悉的环境,意识到自己在夏家楼下,立刻就要跑。 时屿抱住他:“没事,没事的。” 夏栖鲸拳打脚踢:“你说看完彩排就带我回家的!你骗我!” 这个“家”,指的是他和时屿的小家,而不是夏家的这个家。 时屿心下一热,又想到自己亲自把他送回夏家来了,心里酸酸软软的不知什么滋味:“很快就好,很快的,我陪着你上去。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立刻就走。” 动静有些大,惊动了二楼的住户。 有个大爷探出脑袋来,一咧嘴巴:“这不是阿鲸么。” 夏栖鲸听到熟悉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忽然清醒了些,有些安静下来。 他抬起头,慢慢地道:“……阿爷。” “婷婷说你好久没回来了,是跟桑桑又吵架了?” “没有,阿爷。” “那就是课业忙了,”大爷露出没牙的嘴,声音含含糊糊的,却也很柔软,“你来,你来,我拿一挂风干香肠给你,我女婿刚给我寄的。” 叶望趁热打铁,哄着他上楼去了。 趁夏栖鲸进去拿香肠的时候瞪时屿:“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早逼他回来,他说不定病早好了。” 医生也道:“这也是我说过的,强行唤醒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成功几率也很大。一昧放任病人沉浸在虚幻的记忆里,很可能是饮鸩止渴。” 时屿没说话,也不想解释。 他们当然无法理解,他岂止是不敢逼他,连动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敢。 夏栖鲸一哭,他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拿完香肠上楼。 时屿提前给夏家父母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因此他们很快地来开了门。 夏母开门时是肿着眼睛的,夏父和夏止桑竟然也都在。 叶望问夏止桑:“你们学校不是挺远的么。” “打的回来的。”夏止桑紧张地看着夏栖鲸,一改往日的骄矜,甚至都顾不上怼时屿了。 夏母拉着夏栖鲸,夏栖鲸微微抵抗地缩了一下,不过不像刚才那样抵触了。 僵持片刻,跟着夏母进去了。 几人都松了口气。 心理医生和夏母说了几句,转过头来,对叶望和时屿道:“我们要谈一会儿,你们最好回避一下。” 时屿立刻道:“不行,我答应他会陪着他的。” 他怕夏栖鲸离了他又要哭。 “你们在门外就行,主要是你们在场的话,怕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医生道,“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病人的心病和这位叶先生关系不是很大。” 叶望松了口气。 时屿还是不肯让步:“你知道他现在离不了我的。” 医生有些无奈:“那你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他吧。” 时屿想说为什么不可以,刚要开口,一直安静坐着的夏栖鲸忽然道:“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 时屿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欣慰,可能是失落。 夏栖鲸可能也意识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小声道:“要是我,大声喊你的话,你一定要进来。” 时屿心下一松,笑起来:“好。” “不管什么时候叫你,你都一定会出现吗。” “会的。” “不管在什么地方?” “嗯。” 夏栖鲸似乎略略放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 “夏栖鲸。” 临出门前,时屿突然叫他。 “嗯?” “我喜欢你,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了,”他看着他,道,“如果有一天,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了,我也会是那最后一个喜欢你的人。” 第75章 解开心结 夏家人在屋里谈,时屿和叶望站在门外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居民楼老旧,隔音却挺好。 交谈持续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叶望接了个电话,是编曲老师询问他今天还去不去彩排。 叶望只得先提前走了。 临走前问时屿:“一起走?他们不定要谈到几点呢,有心理医生在,出不了事儿。” 时屿摇摇头,固执地在原地等。 叶望也不勉强他,只是忽然笑笑地说:“你和小七,是真的有点像。” 时屿抬头看着他。 “一样的执拗,天真,相信永恒……”他轻声道,“也正因如此,才会彼此吸引吧。” 叶望不再多说,离开了。 时屿没说话,默默地站着,腿站麻了也浑然不觉。 等了不知道多久,天色由黯淡变为漆黑,晚风渐凉。 有邻居上上下下地经过,好奇地看他一两眼。 “等人。”他这样解释。 陌生大妈热情地塞白面馒头给他,时屿推脱不掉,只好道谢,摸着那冰冰凉的馒头皮,继续等待,像一座逐渐石化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