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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的床铺没有自己以往睡过的那么好,因为家里有客人老农特意吩咐媳妇给客人换上干燥的稻草,并把上回新得的兽皮褥子给铺上。 昭娖自然知道这是农人能拿得出手中最好的物什,对着须发皆白的老农少不了又是一番谢。 主人睡在干燥的稻草上,吴丫和越夫身为奴隶自然是没这待遇。昭娖也不忍心叫两个半大孩子去外面喝一肚子的冷风。就让他们在地上寻个稍微干净的地方睡下。她也和衣躺下,衣服是不敢脱的,虽然现在不至于波涛汹涌但是她还是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脱衣,即使……里面还着中衣。 大清早洗漱过后随意吃了农家的豆饭,就急匆匆朝车队所在的方向而去。结果那个满脸春风的士家之子笑着宣布这段时间就在这齐地过了。至于什么时候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再论。 这话一出来,那些处在青春躁动期或者是青年思*春期的少年和青年们都表示赞同。昭娖看了身前一直表现的比较正经的虞子期。默默在心中冲着这一群人比起中指:祝福你们十八年后都来一场“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然后被自家老爹啪啪啪的打屁股。 即使对着这群人比上十次中指,他们也还是被热情大胆的齐女给迷住了。齐女的大胆比起越女楚女吴女来毫不逊色,她们能细细的打量着那些少年或者是青年的男人们。那含水秋眸里的视线能透过男人身上的衣裳直透肌肤似的。 昭娖自然是没有福气受那种好待遇的。有回遇见一个齐女,那齐女正和昭娖车队里一个士家青年谈笑,突然看见她,在细细打量了昭娖之后,笑嘻嘻的说道“观小郎容貌,倒似一个穿上了丈夫衣衫的好女子。” 齐女的夏言说的带着齐地浓厚的口音,但是到底还是被其他人听懂了。 这话才一说出口,周围那些三三两两的子弟们便是开怀大笑起来。很明显都把这事当做笑话看了。昭娖人小,平日里为人低调。众人也只当她是寡言少脾气的小少年。拿这么一个性情软且没有过硬后台的少年开玩笑,他们没有半点压力。 昭娖拢手听着那些笑声,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隐约间还能听见那些人再喊着“瑜走甚呐?” 不走,不走还留在那里给他们取乐不成。昭娖脚下快走如身了风,周遭景色变幻也难留住她的脚步。 终于身边的人声多了起来,多出许多烟火味来。 她初来驾到,对齐地并不熟悉。但是心中气恼便是随意挑了个方向乱走一通,等到冷静下来抬头一望四周都是陌生的人和景物,耳中听到的也都是陌生的腔调。甚至有些俚语她都听不太懂。 快步走到一个挑担的齐人身边,用夏语询问此地为哪里。 但是那齐人也是一脸的懵懂,似乎是听不懂昭娖口里的话语。此时夏言的推广程度只是在士人和贵族中,庶民朝生夕死前途未落。再者大多相处的不过是乡里乡亲,学习夏言的必要性便是低而再低。显然面前这个齐人并不太懂她的话语。 昭娖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齐人,后退几步拢手为礼。 周遭都是陌生的人和场景,而且更糟糕的是她把吴丫和越夫两个留在了原地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原本因为恼怒而发热的脑子这会终于冷却下来了,周边并不是车队停驻的那种野草有半人高,周边仅有农家的郊野。 这时鞋履里的脚隐隐的便是有些疼,她发觉到自己这路还真的有些远了。原本心中的怒气因为脚上的疼痛倒是消了个干净,她左看右盼。只有寻了个旗亭,进去点些吃食歇歇脚。 在旗亭里的大多是本地人,偶尔也有外地人。昭娖的容貌和身形引来好些人的视线。这时候长得漂亮出门,无论男女都要做好被砸的准备。 旗亭里一个少年嬉笑着从自己身边的篮子里拿出荇菜扔到昭娖的脚下。顿时整个旗亭的人也大笑起来了。 而昭娖手里拿着陶碗,眼睛盯着脚下的荇菜动作一时就僵在那里。她平常只看见美人被砸,如今换到自己被扔感觉怎么就那么的诡异。 她咕噜一声将水全部吞下肚,弯下腰捡起荇菜,对那个丢荇菜的少年道了一声“多谢。”转身就走。这表现颇有些无情之处。不禁让后面的那些人都感叹这人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集市并不大,昭娖走到一处四处无人的地方,原本平静的脸上带了些厌恶。她身边是河水潺潺。微微侧过头去,河水清澈幽深,还可见岸边水里的圆石,圆石上带着彩色的斑痕。与那些通体乌黑的石头奇上许多。河流之上是桥,甚少人通过。 昭娖把手中的荇菜朝着水中一丢,踮脚跳过几个大石将衣摆一撩。蹲下来双手掬捧起水来喝。 清甜的水才刚入口,后脑勺就“啪”的挨了一下。昭娖感觉伸手去摸后脑勺,疼的咧嘴。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破旧的鞋履。那鞋履已经破旧不堪,履底一层黑污不知道究竟踩着啥了。她一边摸着脑勺一边四处张望预备逮住那个把履对着她脑袋丢的混蛋。结果只见的附近鸟叫声声,除了一只蹦过的兔子外,她还真的没见着一个人影。 昭娖心中光火,一脚飞起把身边的那只履给踢飞顺便附送一句国骂。鞋履飞过一个弧度“咚”的一声掉进河水里去。 心中道声倒霉,昭娖又弯下腰去,把手粘上稍许水将后脑勺的头发丝抹一遍。正蹲着,听得身后衣料磨动声响。昭娖虎着脸回过身一看,见一深衣青年微微倾身,朝着河岸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