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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一时有些慌。

    该怎么应对才好?面对了这样的攻击,显然是无处可躲啊……

    她的动作不经意地迟疑了。身上又多出了更多的伤口。好不容易抓住的优势,似乎又要被荆棘之鬼夺走。

    究竟应该如何……

    ——有的时候,你可以试着依赖自己的直觉。

    桑岛慈悟郎的话语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在此刻之前,她其实一直都不敢相信这话,也不准备尝试。但已陷入了这般困境的她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这或许是最后的办法了。什么都不去想,依照本能行动就好。

    仅此一次,对自己直觉怀揣绝对的信任吧。

    俯身,闪开。高高跃起,跳到那些荆棘无法延展的高度。

    接下来的攻击会来自右侧,斩断就好。

    刀身裂开了一条细缝,即将就要达到折断的极限了。

    没有关系,下一次挥刀,她就会斩断鬼的脖颈。

    五月把重心压得极低,从头上扫过的荆棘削落了她一小撮发丝,但却能看见了——鬼最脆弱的脖颈!

    荆棘之鬼也意识到了她视线所向之处停留在了哪里。她拼命后退,试图从日轮刀的攻击范围中逃离。

    可她的估计略微产生了一些偏差——五月的日轮刀,比正常的刀更长。

    最后一刻的胜负来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刀刃划破空气,斩断脖颈。

    荆棘不再舞动,化作腐朽的血雨坠向地面。鬼发出悲哀的叹息,不停地挣扎扭动,却无法改变消散的结果。

    吊着一口气才走到这样的地步,五月已经完全撑不住了。大脑变成一片空白,腿都在发颤,如果不是用日轮刀撑着身子,她现在大概都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站立了吧。

    不行……还不能倒下。

    她还要去救那些村民。他们之中一定还有活着的。

    譬如像是,那个冲出了荆棘却未能被她救下的少年……

    可四肢已经快要不听使唤了。视线成了一片斑驳的暗色,她只能僵硬地迈步前进。这幅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她的了。

    用力咬住舌尖,她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一个恍惚,她却踏入了小河之中。河水渗进了伤口里,躯体仿佛快要被冰冷感填满。

    “五月,别怕。没事了。大哥一定能让你活下去的!”

    遥远的声音,仿佛已深埋了许久,直到此刻才重见天日——是谁在说话?

    恍恍惚惚的,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年的面庞。

    浅金的短发,水色的眸子,满脸都是血泪。五月能听到他混乱的心跳声。

    “求求您了,带她藏起来吧。”他的声音近乎像是在哀求,“她是唯一活下来的……我的弟弟们全部都被吃了,父亲也……那只鬼越来越强了。他就在后面追着我,我肯定逃不了多远。现在只有您才能带她离开……求您了,救救她吧!”

    “可是少年你呢?你会……”

    “我不能走!我还……不可以走!”

    他垂下双眸,眼里满是决绝。

    此刻的他大抵是很痛苦的,但他没有显露分毫。甚至,对她露出了笑,冰冷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

    “五月……五月……大哥一定会杀死那只鬼,为大家报仇。别哭,等一会儿就好,大哥马上就会回来了……”

    他转身离开,日轮刀划下金色的残影。

    五月好像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做一义。

    ……但他究竟是谁呢?

    五月想不明白。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呼……

    继续走,别停下来。别胡思乱想。不能浪费时间。

    这里肯定还有幸存者活着——现在能够帮助他们的人,就只有自己了啊。

    可她再也没有气力了。河流只轻轻一推,就让五月失去了平衡。她再也站不住了,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但她却没有坠入河水。她跌进了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之中。

    “已经没事了。”

    柱来了。

    “休息一会儿吧。你做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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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小宝贝义勇上!线!啦!

    PS.鬼的强度和吃的人数成正比

    剩下的你们自己体会吧我就不说什么了

    第18章 加减乘除

    深呼吸——意识缓缓清醒。

    五月好像听到了小孩子嬉笑欢闹的声音。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中。她的手背上插着吊针,双臂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像极了木乃伊。

    这里好像是医院。两旁的病床是空的,只有五月一个人而已。

    ……她已经回到平成了吗?

    “你终于醒了。”

    一如往常般带着温柔的笑,蝴蝶忍走到病床边,探了探她的脉搏,满意地点了下头。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呢。”

    看到蝴蝶忍的制服,五月就知道了。她还在大正。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她感到多么失望,只是心里的期待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让她不想言语。

    “是富冈先生带你过来的哦。”蝴蝶忍在床边坐下,“浑身上下都是血,我还以为你是个小血人呢。能撑过来真是太好了。”

    “唔……谢谢您。”

    被绷带捆得严严实实,她只能僵硬地点头,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但她心里想的并不是受伤的事情——她在想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