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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茜愣了愣, 然后忙不迭地点头:“当、当然可以!” 罗茜推着输液架往住院大楼外冲的时候,还遭到了好几个小护士的阻拦, 罗茜甚至还觉得这几名个高腿长金发碧眼完全按照老板审美长的漂亮护士就是老板安在这家医院的特工,要不然她们怎么会认识她, 并且威胁着说出了“玛瑟斯小姐您再不回床上乖乖躺着我们就报告给斯塔克先生了”。 虽然罗茜觉得她们的眼神告诉她, 她们非常期待她不会乖乖地回病床上躺着。 罗茜仅仅花了两分钟, 就从那群平均身高一米七五的护士包围中脱身而出, 穿着一身病号服,推着输液架,健步如飞地行走在住院大楼外的这片花园之中,与其他坐在轮椅上,怀抱手提收音机听五六十年代乡村音乐的老人们形成鲜明对比,一路上引起诸多关注,她还听见一个老人碎碎念着:“这姑娘怎么又住院了?看来是身有顽疾,又复发了……” 罗茜:“……” 罗茜走到佩姬身边时,佩姬正微微抬头,凝神看着她身前不远的一株银杏树,她听见输液架滚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便回过头来,看着罗茜,笑了笑:“怎么感觉玛瑟斯小姐刚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战斗。” 罗茜想了想被一群高了自己十几公分的女人包围的压迫感,表情有些凝重:“的确是经历了重重困难。” 佩姬笑了一声,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长椅,说:“我们去那儿吧,你可以坐坐。” “好。”罗茜点点头,正准备去推佩姬坐着的轮椅,佩姬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不用了,玛瑟斯小姐还得推着自己的输液架,我自己来就行。” 罗茜皱了皱眉,开口道:“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佩姬便温柔地打断了她:“往常都是史蒂夫推我出来散步,我这会儿想一个人试试。”她说着,朝罗茜眨了眨眼睛,颇有些调皮的意味,“不要告诉史蒂夫,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罗茜皱眉看她,最终还是在她的笑容前败下阵来:“好吧,那么卡特女士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佩姬点点头,语气又轻快了不少:“放心吧,玛瑟斯小姐。” 这一天的佩姬双颊多了些血色,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神采,脸色比前一天好多了,像是已经痊愈了一般,罗茜推着自己的输液架走在她的轮椅后面,看着她两手转动着自己轮椅的轮椅,眼神却有些凝重。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银杏树树叶,以及缝隙之间漏出来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托尼非要让我搬到这家医院来的时候,我还很不乐意,毕竟老年人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就不愿意挪了。不过没想到,这家医院的秋景这么好看,想一想,也值了。”佩姬坐在轮椅上,望着满眼金黄,微笑着说。 罗茜坐在了长椅上,一手还拉着输液架上的支架,也跟着佩姬的视线看了过去,点...点头,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 “听史蒂夫提起过,玛瑟斯小姐似乎是在帝国州立大学读的文学专业?”佩姬问道。 罗茜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然后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是……是的。” 好在佩姬这时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见她此时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说:“我知道那个学校,在纽约的水泥森林里,像是一片从中世纪欧洲穿越而来的净土,文学学院的主楼上有一面大大的时钟,据说是某一任院长捐赠的,意思是希望每一位文学学院的学生都能抓紧时间,将世界文学吸纳入自己的脑中。” 身为文学学院学生却对这些历史典故一概不知道罗茜惭愧道:“是……是的。” “抓紧时间……”佩姬叹了一声,“确实应该抓紧时间。” 罗茜听她这么说,便只觉得心头一酸,想来,佩姬心中应该也有很多遗憾与不甘,她正准备从自己贫瘠的脑海中再挖出几个安慰性的词句,便听见佩姬又说:“所以有喜欢的人,也要抓紧时间告诉他,玛瑟斯小姐。” 罗茜:“……啊?” 佩姬回过头来,朝她笑笑:“玛瑟斯小姐是否有挂在心上的人?” 罗茜有些机械地摇了摇头:“没……”她顿了顿,又说,“我爸爸mama还有我家保姆,算吗?” 佩姬笑着摇摇头,说:“是那种,一听见一首歌,便向牵着他一起跳舞的人。” 罗茜一听见“跳舞”这个词,迅速被拉入了前一年返校节上被迫与舞会皇帝跳的那一场舞的回忆当中去,对方被踩在自己高跟鞋下的皮鞋鞋面,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舞池外奏得欢快的学校管弦乐队,画面交织,使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抬起眼来,撞入佩姬有些混沌却温柔异常的眼睛里去。 “那不是跳舞,罗茜。”佩姬说,“真正的跟心上人的舞蹈,是你想起来,便会不由自主地微笑的。” 罗茜想向佩姬表明,自己对于舞蹈的恐惧由来已久,就算是汤姆.克鲁斯温柔地揽着她的腰,要跟她舞上一曲华尔兹,她也会全身僵硬犹如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人,而佩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在瞬间成了一台不仅生了锈,还濒临报废的机器人。 “你喜欢托尼吗?” 罗茜身周的空气也不知道凝滞了多久,连秋风也忘记了时间,只剩下秋蝉伏在树干上羸弱的叫声一声一声地传入她的耳中,让她确认,她并不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