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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紫黑犬终于亮出獠牙,准备咬下方征脖子时。它忽然浑身都发出警报,瞳孔收缩想往后退去。可是方征不给它逃命的机会。他拇指亮出的毒片,自下而上,从恶犬防御最薄弱的后腿外侧划过,一路刺到了它的肚腹上。 方征那只手本来毫无生气地垂着,在恶犬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个臂弯般的环状,包围了那只不自知的猎犬。后腿又是它的獠牙一时间照顾不到的地方。而在它专注进攻的一刹那,更是会暂时放松周身防御。 紫黑恶犬呜咽着,从后腿到腹部一路毒发溃烂,发出滋的冒烟声,然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那群祖姜女人中,有个人痛苦地呼喊了声:“玛鲁!”忽然发疯般朝方征冲来。 但是其他女人同样脸色大变,其中两人却是甩着鞭子把那发疯的女人往回卷:“走!” 方征见那疯子般的女人五爪伸成钩状往方征抓来。她的指甲很长,却是rou粉红色的,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方征计算着,在她还没挨上自己的时候,背后的两道鞭子,已经卷住了那女人的腰身往回拖。方征站在原地,露出漠然的表情。 没想到那女人虽然被同伴拖回去,却露出一个得逞般残忍的微笑,伸出舌头在嘴唇边舔了舔。 方征这才暗道不对劲,他急忙屏住呼吸,可是好像也没闻到什么东西。他担心那女人指甲里撒了什么无色无味的细小粉末。 那几个高辛氏的女人当机立断退出院子,远远还听到有训斥声:“不能用那个!被大国主知道了会查——” 方征连忙检视自己身体,却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样感。但这并不能使他轻松,谁知道是不是和奇肱族长的药水一般,潜伏发作的东西? 那些犬封族人倒是喜出望外,他们乐呵呵围过问候“哥哥”的安危。豪爽地拿来了酒水吃食,在方征这里庆祝了一下午。直到方征屡次说他困了,才把这群热情的笨蛋赶走。他们族长还说以后就跟着华族大哥混了,把方征搞得哭笑不得。 所有的犬封人和他们的狗都走后,方征甩着头迷迷糊糊倒在床上。他感到头火烧般的烫,不像是醉酒,倒像是发烧了。 果然刚才最后中招了……方征头痛欲裂,酒意就像发作的引线,带得他浑身冒汗,虚弱地倒在床上。 那无色无味的药是迷药,它有强烈的致幻和迷魂作用。但它并不是一般的迷药,它能勾起人心底最痛苦的往事,无论埋藏得有多深,然后把人困在其中。很多人因此发了疯,或是禁受不住,在昏迷中杀死了自己。 方征在昏迷中看到一个高大的台子,他最亲的人被绑在上面,面前都是准备焚毁的书。 “同志们!看到这上面‘康熙’两个字了吗?这是封建专.制君王留下的糟粕、大毒草!” 那人被拷在椅子上,气息很微弱,他背上有鞭伤,还没有上药。 “《山海经广注图》只是吴任臣在康熙年间重刻的……”台上微弱的声音,没有人听得见,“是明朝大师胡文焕画的……跟康熙没有直接关系……它里面是地理……生物……远古文化……” “方某于1958年去辽宁某县,借考古名义深入乡下某村,那里曾是xxx团部据点。方某离开该地时,带走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方某随后和罗某申请婚姻关系,对外宣称孩子系他们亲生。罗某病逝于十年前。有理由怀疑,方某带走的是xxx投降军官后代,并借机向xx联络,持续泄露xx机密——” “那不是什么后代……那是我的儿子……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少年扑到那人批.斗椅前面,抱住了那人的腿。他身边有两个带鞭子的人,朝他抽下去。小孩连忙抱头蜷缩成一团躲鞭子,然而还是被抽得满地乱滚。 “别打了,他还小!”那人绝望道,“这是我的错场——都是我的错——我全都承认——带我走——带我走吧——” 不要走——您不要走—— 方征抬不起手来,他又变回了那个虚弱的孩子,只知道在黑暗中哭泣。 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有人关怀他,不会有人照顾他的伤势,他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到处都黑得要命。这里也一样。他曾经难得地付出了真心,却又被那个人背叛。于是他又回到了封闭的暗处,内心弱小的那个自己,依然躲在角落哭泣。他张牙舞爪的凶悍武技、敏锐头脑和刚硬的心肠,都是尖刺的保护伪装。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救他。 隔着无数尖刺,方征遥遥看见,子锋的幻影在外面,子锋焦急地触摸那些尖刺、想要折断、想要挤进来、想要靠近方征身边。方征虽然知道这只是幻象,仍然恐惧得后退几步,软弱地抱头蹲下。 ——不要进来。不要打碎我的防御,不要强势进入我的心,不要触碰我深处的痛楚。 ——不要再让我受伤了。 一百章啦,起码写了一半啦,开心。 我纠结的预收文终于确定了,名字叫“[重生]是钱先动的手”,详情在专栏(疯狂暗示的眼神)。 第101章 方征在被回忆折磨的间隙,忽然做了个相对轻松的梦。他看到了久违的“连风”。“连风”还是那般弱小孱弱的苍白模样,却凑过来亲吻方征的嘴唇。 人在梦中会忘记很多事情,譬如此刻方征就忘记了“连风”是伪装的,忘记“连风”是子锋的一张皮,还把“连风”当作最初那个虚弱又无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