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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们需要去面见皇帝陛下。” “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去。” 十一月二十日的傍晚,皇宫沐浴在瑰丽的晚霞之中,到处是节日的盛装。 庄晏跟随周玉臣,来到皇帝的寝宫,走进会客室,只见正中的座椅坐着皇帝,他左手边的沙发依次坐着王后,爱德华王储,朱利安王子和公主,右手边则坐着兰顿元帅。 “玉臣。”老皇帝起身,带动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陛下。”周玉臣上前单膝跪下,亲吻皇帝的权戒。庄晏亦跟着上前,施以相同的礼仪。 抬头与老皇帝对视的一刹那,庄晏发现这位陛下并没有远远看去时那么老朽,尽管他身躯犹如深林中的古木,但双眼却仿佛深沉的湖水,当阳光从枝叶间落下时,依然能够闪动光芒。 皇帝邀请众人与他共进晚餐。晚餐结束后,皇帝让所有人留在了会客室,命令周玉臣一个人跟他去了书房。 “你赢了,庄先生。” 正当庄晏胡乱地猜测书房里的谈话时,旁边兰顿元帅忽然走过来道。 庄晏转过身,挑眉看着兰顿。 “法案被你们推倒了,婚事也将如你们所愿。”兰顿元帅目光有如鹰隼般锐利,“但是,这只是一场战役的胜利。”庄晏面对兰顿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从一开始周玉臣就告诉他,囚禁柏兰特·罗素,坚持与军部对抗,为的就是最后能拿到一个够分量的筹码。 他一直以为这个筹码是第二集 团军的某项权利,又或者是《哨向法案》的顺利推行,但此刻他明白了,这筹码就是他们的婚事! “人生是否能常战常胜,还要看各人的运气。”兰顿元帅的笑容既像是嘲讽,又像有别的深意,“你觉得自己能赢到最后吗?” “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只是一场场战役。”庄晏道,“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从一出生起,就投入了不同的方向,既然所求不同,又怎么会有输赢呢?” 会客室的门打开,侍从官走进来,向庄晏行礼道:“先生,陛下请您过去。” 庄晏走进书房,周玉臣站在一边,冲着他微笑,老皇帝则安然坐在厚重的橡木书桌后面。 “庄晏,你决心让周玉臣成为你的伴侣,不再反悔?” 庄晏抬头对上皇帝的目光:“不反悔,陛下。” “那么。”皇帝按着书桌缓缓站起身来道,“我将祝福你们。” 新年将至,庄晏跟周玉臣一起回到了北落师门。这是他们结婚之前仅剩的几天闲暇的时间了,周玉臣完全将工作抛开,每天就陪着家人进餐,陪弟弟meimei训练。 庄晏则仍旧忙得停不下来,周玉臣告诉他,他们完婚之后,研究所就要正式启动,他已经联络了包括何塞在内的好几名当年的同事,和周玉臣招揽来的团队一起,讨论确立研究所的第一批项目。 除此之外,他还在恶补北落师门的本地语言。他和周玉臣在海棠星举行完婚礼,仍旧要回到北落师门,面向民众发表一番演讲,这份演讲稿用本地语言书写,由幕僚拟定,庄晏只要负责读出来就行了。 “……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向你们承诺,我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庄晏还靠在床上,对着稿子低声诵读,耳麦里回放着指导老师给他的示范,一遍又一遍纠正自己的发音。 周玉臣端着果盘坐上床来,庄晏把稿子一放,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觉得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一些。” “怎么说?” “我为了你,要背下这个足足五千词的稿子!”庄晏道,“再看看你,每天和你的弟弟meimei在训练场玩玩,在家里做做饭……” “为了你,我每天都要忍受孤独。”周玉臣用签子戳了一块水果,喂到庄晏嘴里,“这可是我们仅剩的几天蜜月了,可你每天都在跟人通讯,背你的演讲稿……” 庄晏吃完水果,无奈地看着他,笑了起来。 周玉臣注视着他的笑,又喂了他一片,凑上来吻他,启开他的嘴唇,跟他分享那片水果。 分享着分享着,周玉臣的手就摸到不可说的地方去了。这几天庄晏忙个没停,两人已经两三天没运动过了。 “唔,不行……”庄晏推了推周玉臣,“做了我明早就起不来了。” 明天还要跟高索的团队开会,然后随指导老师练习演讲,要练习不只是发音,还有眼神、手势、姿态,尽管庄晏的贵族礼仪无可挑剔,也当过讲师,但庄晏从没当过公众人物,而这是当着北落师门所有民众的面,务必要做到完美无缺。 “嗯,我觉得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周玉臣吻着他的下巴和喉结,“演讲稿用通用语不就好了?用翻译器就行了……” 庄晏像抱一只黏人的大狗一样抱着周玉臣:“我想用你们的语言读出来。” 他伸手抚摸着周玉臣眼角的泪痣,即便是这样也无法表达他心中涌动的感情:“我将要面对的,是一群拥护你、爱戴你的人,这些人,这片土地,都是你身上的一部分,我想要爱他们,就像爱你一样。” 两人静静地对视片刻,然后拥抱到了一起。 “庄。”第二天,在研究所开完会,高索走到庄晏身边,“老师明天要过来。” 庄晏整理资料的手一顿,惊道:“老师?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