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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一怔, 旋即明白什么,心底无端掀起股火气,一个翻身,将缠在他身上的小东西整个压到了下面。 长灵紧闭上眼睛,两只手习惯性抵在上面那方结实的胸膛上,羽睫微微颤动,等着昭炎下一步动作,并尽量让身体放松,免得再败他兴致。 然而等了许久,除了上方偶尔传来的几声压抑粗喘,他都没有等到预料中要发生的事。 长灵心中疑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就猝不及防的撞上了昭炎幽邃泛红的双瞳。那人眼底黑潮翻滚,一片赤红,黑暗中,犹如凝视某种可恨的猎物一样凝视着他。 长灵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他,出于以往经验,拿脚尖轻轻蹭了蹭昭炎的腿。 昭炎压着火气开口:“你以为,本君只是贪图你的身体,才坚持将你留在营里?” 长灵一愣,不解的望着他。 果然是这个反应。 昭炎简直要气笑了。 他盯着那双无辜又清澈的漂亮乌眸,恼恨的道:“涂山长灵,你的心可真硬呀。” 缠在他身上的躯体微微一僵。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对望,好一会儿,长灵慢慢松开环着他腰的手,小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昭炎只是沉默望着他,不说话,眼底的血色更浓了。 “你真不知本君想要什么?” 良久,他极力压制胸腔内翻滚的怒火,语气异常温柔的问。 长灵定定望着他不吭声。 “本君想要你呀。” 昭炎似叹息似自嘲的道。 长灵眨了眨眼睛,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腰。 昭炎垂目,冷漠的抿起唇线:“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这里。”他手掌移动,最终停在长灵左胸跳动的位置。 身下躯体又是一僵。 “这里。”他目光压抑而幽邃,重复道:“这里,你肯给么?” 长灵犹如触电,唇微张,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似的,失神的望着昭炎。 “我……” 长灵感觉心里那片无底黑渊突然侵入了某种外来物质,霸道的要将他这么多年躲在斗篷里默默铸造的盔甲一点点击碎打破,祭坛,月亮,灵火,死狱,所有回忆呼啸涌来,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用力推开昭炎,从床上逃了下去。 ** 长灵直接躲进了床底下。 事实上,在跑下床的那一刻,长灵就后悔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人骨子里的霸道和强烈到偏执的占有欲,这种关键当口,他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已经晚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生气。” 长灵迅速缩进角落里,飞快解释道,虽然知道这解释苍白而无力。 他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从慕华手里逃走,从符禺人手里逃走,还不小心染上了瘟疫,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寻到一处温暖安全的落脚点,如果真把这个人得罪狠了,后半夜恐怕就要被丢到外面淋雨了。 还有更坏的结果。 昭炎一怒之下直接将他关进锁妖台里。等逼问出祭坛的秘密后,再将他杀掉。他一条命,也不过是在狼人开疆拓土的战旗上增添一道血痕而已,根本无足挂齿。 “对、对不起。” 长灵又很小声的道了句,像在对昭炎说,又像在安慰自己。 他又如一开始一样,变回了一只笼中困兽,就算筹谋再多,有再多的小心思,一不小心就会被半空飞来的一根稻草压得毫无反击之力。 长灵抱膝缩在角落里,紧咬着唇,瞳孔大张,警惕的听着上头和外面动静,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忽然从上面传来。 长灵立刻屏住呼吸,又轻手轻脚往内缩了缩。直到缩到了最里面,紧贴着帐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长灵警惕的睁大眼睛往外看。 昭炎伸了两条长腿下来,趿起靴子,默坐了一会儿后,没往床底下探看,而是起身向帐门方向走了。 “君、君上!” 亲兵惶恐的声音很快传来。 帐门整个掀开,两人的交谈声很快被雨幕吞没。 长灵长长松了口气,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并在心里默默盘算,只要趁这个机会悄悄爬出去,再重新躺回床上,好好讨好他一下,说不准那个人会忘掉刚才短暂的不快。 在自己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后,长灵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然而刚爬到一半,帐门呼啦一下再度掀开,猛灌入一阵冷风,昭炎却又带着一身冷雨与寒意回来了,手里还擎着盏灵火。 长灵泥鳅似的,又迅速缩了回去。紧贴着帐壁,一动不敢动。 昭炎走到床前站定,没说话,而是直接蹲了下去,擎着手里的灵火往床底下探,颇牙疼的道:“又怎么了?” 长灵立刻吓得捂住眼睛。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昭炎道:“好说,你先出来。” 长灵摇头。 “听话。” “出来。” “本君保证不碰你,好不好?” 昭炎不紧不慢的哄道。 可他越是这样温柔解意,长灵越觉得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