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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祝蒙公子还指使手下往咱们的湖里投了很多鬼蛭!” 青鸾闻言勃然大怒:“少主被他打伤,如何能去夜猎!”想起祝蒙白日刚指使人抢了宸风殿的月例,更是怒不可遏。 仓颉要冷静些,重重呵斥那侍从:“休要在少主面前胡言乱语。湖里全是驱虫的草药,区区毒蛭,不足挂齿,只要咱们闭门不出,那祝蒙掀不起什么风浪。” 仓颉所言不假,祝蒙平日欺压长灵惯了,最爱用毒虫毒蝎这种下作伎俩,有段时日连侍从们都吓得不敢在床上睡觉,生怕从被褥间爬出什么可怕东西,一直到长灵在湖中种满药草后,各种毒物才绝了踪迹。 侍从却道:“不是的总管,这次他们投的毒蛭不一样,药草根本挡不住,不信您看——” 仓颉和青鸾顺着侍从指的方向望过去,大吃一惊,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幽暗的湖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无数点血红色的小点,正穿过丛丛药草,朝宸风殿方向急速聚来。 这场景实在太过恐怖,青鸾只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那是什么东西?” “不好!” 仓颉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冲到玉阶上去将长灵从水中抱起。长灵却突然把他推开了。仓颉不解,就见长灵伸出根手指,默默指了指下方。 仓颉定睛一看,又是一惊,只见少年雪白的两只足上,已经附了三四个萤虫大小的血点。此刻,那血点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显然是在吸食少年的鲜血。 “快!快取驱虫粉来!”仓颉崩溃大喊,简直要疯了。 滔天混乱中,少年乌黑瞳仁却静的出奇,借着微微殿檐下摇晃的萤火,一错不错盯着那迅速膨胀的水蛭,顷刻,咬破指尖,引着那吃得肥大的毒蛭慢慢爬到了手指上。 “少主!”仓颉觉得自己大概率要晕过去了。 吸食了指血的红色怪虫又膨胀了一大圈,躯体移动间,连体内肌理结构都透过薄薄一层水晶粘膜清晰的展露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毒蛭爬上了岸,四处都是侍从们的惊呼声尖叫声,整个宸风殿已经大乱。 “是赤虺,不是毒蛭。” 一直沉默献祭着鲜血的少年忽然开口,乌黑双眸里仿佛凝了团雾,在幽凉而躁乱的夜里沉的可怕。 仓颉根本不关心这是劳什子赤鬼青鬼还是绿鬼,他打着哆嗦,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少、少主啊,老奴求求你了,你你你先把那玩意扔了!” “大荒东经中有记载,赤虺,生于东海,以吸食灵族血为生……当年父君曾在东海与青丘之间布下三十六道法阵,阻截海中邪物入侵青丘,赤虺,怎么会出现在青丘……” 长灵仿佛感受不到痒痛,感受不到体内血在流失,依旧轻声低语。 “难道——” 忽得,少年仿佛终于意识到什么,沉寂了两百年的黑眸深处倏地掠起一抹惊色。 “轰——”“轰——” 也恰在这时,宛如奔雷的闷响从地腹深处传来,带着杀神灭佛摧枯拉朽般的气势,惊醒了沉醉在温柔梦乡中的青丘。 八方四境用于示警的烽火台连成一条绵延千里的巨龙,终于熊熊燃烧了起来,城门楼上的大钟发出冲天悲鸣,刚成人的小灵狐们瑟瑟发抖的偎在父母怀中,风中呼啸的全身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狼铁骑!” “天狼铁骑杀来了!” *** 在修真史上,这是一个绝对崇尚力量的时代,部族与部族间经常为了争夺稀薄的灵气而发生流血冲突,几乎每隔百年便有旧的部族灭亡,几乎每隔百年都有新的部族诞生。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青丘狐族也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被蚩尤族欺压,被水族欺压,被狼族虎族羽族欺压。狐狸虽然以聪明著称,但似乎天生在体力上缺乏优势,任何一个稍微凶悍些的部族都喜欢把它们摁在地上打。 直到狐族那位惊才绝艳的帝星——博彦横空出世,以青丘为中心筑千里奇阵,将所有觊觎青丘这块肥rou的外敌都阻绝在边境线上。 同样是开灵,天狼族需要在极西苦寒之境修炼七百年,蚩尤需要在极北雪域修炼九百年,朱雀一族需要在烈火焚烧的烈灼渊里反复涅槃五百年,而青丘的狐狸们什么都不必做,只靠着月神眷顾,便能在百岁拜月时获得灵根,光这一点足够令其他部族眼红与不平。 蚩尤、禹、朱雀、东海水族四大部族与青丘相邻,除了已经适应了海底生活、对陆地灵气不怎么稀罕的东海水族,其他三部都与青丘发生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冲突。而天狼族虽然距青丘千里之遥,中间隔着个东海,两族结怨却是最深的。 因为三百多年前,狐族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狐帝博彦为了从符禺借道求药,联合符禺人击杀了天狼族的老狼帝仇风。 群狼失首,内部四分五裂,以悍勇著称的天狼族曾因此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险些遭遇灭族之危。仇风长子、新君昭炎以堪称铁血的冷酷手腕血洗天狼十六部,重新将涣散的人心凝聚到一起,卧薪尝胆,厉兵秣马,天狼族重振雄风,以“天寰城”为中心,吞并周遭大小部族数十个,一跃成为西方第一大部族。 昭炎称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符禺,将符禺彻底纳为天狼附属国,符禺人世世代代为天狼做奴隶,打造玄铁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