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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歇扶着身边的门框,转过了身。 他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但在刚刚那短暂的时间当中,他已经收敛了所有曾经的温情和宠溺,面上一派雪玉霜冰的冷:“小楚将军风流无双,不仅把中阳这群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他冷声说着这句话,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倾元十六年末,我在春深书院见你被他们欺负,把你带回了太子府,到今天已经五年了。” 楚韶跪在他脚边,似乎是害怕极了,抖着肩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最初……春深书院我们见面,你便算计好了?”风歇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 楚韶抬头看他,嘴唇颤抖,最后也只说了一个“没有”。 “有或没有,也没那么重要了,”风歇移开了目光,十分平静地说道,“既然在小楚将军心中,我与这里的女子本也没什么不同——哦不对,我还比她们有意思些,是不是?” “哥哥,你的脸怎么了?”楚韶不回答,直盯着他如玉面颊上明显的红印,“近日你一直烦心,皇上是不是为难你了,他……” 那印子——原本还是心甘情愿的抗争,如今看来,倒更像是一种耻辱的印记。 清清楚楚地提示着他,他到底有多蠢。 “既然没什么不同,小楚将军也无谓再留在我府里了。”风歇并不答话,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今日夜里,我便着人将你的东西收了,明日送到父皇赏你的府邸去——将军一定放心,我会叫他们仔细着些,一样东西都不会少你的。”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楚韶的面色骤然惨白,他结结巴巴说着,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你要……要赶我走?” 风歇在他面前蹲下,想要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来,弯了弯嘴角,却没能成功,只得用一种颤抖的、冷漠的、嘲讽的口气,咬牙切齿地道:“谁是……你的哥哥?” 不能输。 此刻若是露了一丁点伤心,来日又会成为他吹嘘的谈资。 即使胸口的酸楚已经酿成了凌迟一般的痛,甚至都有些麻木了,但他不会落泪,不会让对方看出一点破绽的。 “不是,我……我喝多了,我在说胡话,我……”见他转身要走,楚韶方寸大乱,只得往前爬了几步,死死抱住他的腿,近乎绝望地说,“我从前说的话,全是真心的!” “真心……”风歇连头都没有低,略带嘲讽地重复道,“不要玷污这两个字了,你怎么这么恶心?” 楚韶抿紧嘴唇闭着眼,死死抱了他的腿,不肯撒手。 风歇在原地顿了一顿,随后用力甩开了他。 楚韶被他甩到一旁,狼狈地摔在地上,他爬起来,见他一向温和从容的兄长终于失去了冷静,红着眼睛,失态地冲他嘶吼了一声:“滚!” 楚韶腿一软,竟连继续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原地,眼看着朱衣身影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 他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唤一声。 可他绝望地知道,就算他喊破喉咙,对方也不会停下的。 面前只掉下了一个精致的香囊,绣了几朵棠花,装着满满的香草。 明日便是上巳节。 他伸手抓住那香囊,突然想起,半个月前风歇便道,近日太忙,天天夜里叫他等,待到上巳节那一日,他定要抽一天的空闲,与他好好地待在一起,踏青、出游,或者什么都不做,躺在海棠树下一同晒太阳。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东西,现如今竟隔了千山万水的远。 两个侍卫着常服在门口候着,风歇走得烦躁,顺手解了身上的朱红披风,扔给了手边的侍卫。戚琅自他身后追过来,有些担忧地唤:“殿下……” “长公子,今日多谢你,”风歇面无表情地上了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冷道,“今日不早,你先回去罢,来日我设宴邀你,以表谢意。” 戚琅还想要说什么,风歇却已不顾,只扬声吩咐道:“回府罢。” 披风解了,三月还有些春寒,风歇却不觉得冷。来自心底的、那种让他从未感受过的腐心蚀骨的冷,已经快让他窒息了。 这便是……十余年的感情,他爱上的人! 思绪混乱无比,一会儿是从前楚韶望向他天真无邪的笑颜,一会儿是方才漫不经心的慵懒表情。他说“我也喜欢哥哥”,他说“可比那群女子有意思多了”,他在春深书院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他执着酒杯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 哪个是假的,哪个是真的! 为什么一个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人,会露出如此冷漠恶毒的一面? 这样的念头纠缠着他,让他在下马车时都踉跄地跌了一跤。秦木十分担忧,想来扶上一扶,却又不敢,风歇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地冲进了他的书房。 反手把门锁上,他紧绷的情绪才释放了些许,修长洁白的手握成拳,爆出一条条明显的青筋。 他勉力撑着自己,才没有让自己滑落下去,眼睛却一瞬间就红了。 他失神地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自己亲手书的那副《六州歌头》。当初他试探楚韶想不想搬走,没想到楚韶直接将这幅字挂到了他的书房里来,他仿佛还能看见那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坐在他的案上,晃着一双长腿,气息喷吐在他的耳边:“我才不要搬走呢,我永远不要离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