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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曾经叶无咎也将你视为挚友,如今你却要这般损毁他的身后名声么?”似有一股野火在心底流窜,偏偏沈望舒又不能任其肆意喷薄而出,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泻出一星半点,忍得他几乎将一口牙都要咬碎。 苏慕平没答话。但楚兰藉却上前一步,柔声道:“沈公子,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叶无咎也的确与你私交甚笃。苏公子也与他很有些交情……可事实如何,却并不是以交情来论的。便是父母师长犯错,也总有大义灭亲一说,何况明知朋友有错还加以包庇,却也不是仗义之举。” 对着楚兰藉,沈望舒并不好意思发火。一来对方是个女流,二来沈望舒与她也并不是十分熟悉,并不知道她说这话,究竟是真的是在混淆是非还是单纯相信苏慕平而已。 不过苏慕平的话,漏洞不少,楚兰藉却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帮他说话……想来也只是因为信任吧。 因为私情便是非不分,从前倒是错看她了。 “燕惊寒眼高于顶,哪里会看得上一个外四路出身的野小子?”朱雀宫主怪笑一声,“只是他和崔离有交情啊。方才那位巫寨主自己也说了,他与崔离系出同门,那么他的女婿能认得崔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崔离给的东西,燕惊寒只怕也没那么怀疑,让用便用了。” 巫洪涛还不曾发怒,沈望舒的反应却比他还大,“南宫宫主的意思,是叶无咎想杀我是吗?那晚辈便斗胆问一句,叶无咎为何要杀我?或者说是洪涛水寨有杀我的必要么?” 朱雀宫主神情暧昧,“这事本座如何得知?从前你是不是得罪了叶无咎而不自知?或是你那死鬼……咳,或是沈千峰从前得罪了巫洪涛,他也不知道你并不是沈千峰生的,便要拿你来报复呢?” 柳寒烟也听不下去了,“南宫宫主或许不知,此次我等来眉山,便是与巫寨主一路同行,此前更是在洪涛水寨待了半月有余。倘若巫寨主真的想对沈望舒下手,其间有的是机会,他如何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此处?” 朱雀宫主有些讪讪的,襄台掌门却阴阳怪气地道:“哦,那就是得罪了叶无咎本人了。” 沈望舒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气得太阳xue一跳一跳地发疼,“那沈某敢问各位一句,叶无咎既然如此想置我于死地,燕惊寒想杀我的时候,便好好地看着就是,为何还要帮我挡那一剑?叶无咎的尸首是我与巫寨主亲手下葬的,之前还在义庄停了许久,许多人都见过,死得透透的,绝无还阳的可能。方才苏慕平也说过了,叶无咎并不是个傻子,难道他还会做出仇人没弄死却把自己给搭进去的傻事?” “沈望舒,你没去验过尸吗?”碧霞掌门忽然开了口,而后如恍然大悟一般,“哦忘记了,那时候你被关着,哪里都去不了,自然是没法验尸的。那也无妨本座便告诉你吧,叶无咎身上的剑伤,并不是扑出来挡剑所伤,而是出剑之人眼见有人来了,便重新调整剑势又刺一剑所致,所以才会当场毙命。” 慧海等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话,闻言不由得惊愕非常,“什么?” 碧霞掌门欠了欠身,“原来诸位都不知道。本座当日受了太华门的委托,说是要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送叶无咎回去,不过那时候忙作一团不得功夫,便让本座将他的尸身暂寄义庄。本座自然是好生验看过伤痕,发现并不是误杀。” 柳寒烟便哼了一声,“这么说来燕惊寒蓄意杀人之罪是跑不掉了!” 燕惊寒却不以为然,“是,我是蓄意杀人,不过那叶无咎也不是什么清白无辜之人。我也就顶多算是与他内讧所以动了手,并不是滥杀无辜。” 萧焕皱眉道:“你分明与他不甚熟识,怎就内讧?” “可他认得崔离啊。”燕惊寒无所谓地笑笑,“他与崔离有了矛盾,崔离不想让他活了,便跟我这儿说了一声。那一日本来也是要杀沈望舒的,正巧他也在,便一并了结了,至于是谁动的手,并不重要。” “荒唐!”慧海不由得暴喝一声,“燕施主,太华门好歹也是十大门派之一,你听听你自己说的究竟是些什么话。叶无咎的命,难道就不是一条命了?说杀便杀,如此轻描淡写,你也配做正道弟子?” 燕惊寒却是笑了笑,“方丈忘了?方才不是因为晚辈德行有亏所以已经将我逐出太华门了吗?这事可不能往太华门头上扣。” 如此一来,慧海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玄清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燕惊寒,你别仗着人都已经死了就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说叶无咎勾结崔离,别说你能不能解释得通叶无咎为了杀他却把自己赔了进去,便是我问你两句话,你就答不上来。” 燕惊寒扬了扬眉,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第一,叶无咎要勾结崔离,必定得是通过巫洪涛认识的。既然巫洪涛这么便利都不曾对沈望舒动手,便是他并没有杀沈望舒的意思。既然如此,叶无咎勾结崔离又是要干什么?”玄清狠狠一甩拂尘,“第二,崔离在那时候还能借用叶无咎的药,说明这二人其实并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崔离要杀了他?” 燕惊寒笑得更加灿烂,“道长自己都说了,这两人都死了,这又不是我参与其中的事,您问我,我如何能给出个回答?不过有一点,道长可自己就把话给问错了——您说巫洪涛不杀沈望舒便意味着叶无咎没理由勾结崔离?这话好像有些说不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