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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踟蹰了好一阵的丁雪茶似乎因为师父师伯来了就忽然有了勇气,一把掀落盖头,脆生生地喊了句“师父”,仿佛黄莺出谷一般,就要往那边奔过去。 只是薛无涯又哪里能让她这么轻易地走脱,当即伸手一拦,“你说是便是,谁知这是不是臭丫头为了脱身而跟你们唱了一出戏呢?” “为了脱身?”秋暝沉默了好一阵,也是逮着这个言语的漏洞才答话了,“那在下可不可以理解为,薛先生如今这十位新娘,至少得有一位不是自愿嫁入涌波山庄的?” “你什么意思?”薛无涯立刻目露凶光。 趁着下面对峙,沈望舒就趴在檐上打量着大厅里的情形。除了薛无涯、羿先生、秋暝、阮清、十位新娘还有十个仆妇,这里竟是一个宾客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自然也不见上次那个和薛无涯争执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可听他们上次说话的意思,薛无涯所做之事,其实也只是十之五六,或者说多半也是在那个神秘人的教唆撺掇之下才行的。如今那人没在,单抓个薛无涯没什么意思,关键是……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翠湖居第五代弟子丁雪茶,手腕上还挂着翠湖的玉铃,上头有翠湖居和名字、师承,是与不是只消一验便是。”阮清看着自己的弟子,面色变得铁青,连声音也仿佛是在寒冰中淬过一般,显然是气急了,“连我们翠湖的弟子薛先生都能想抓就抓想迫就迫,倘若遇上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又该如何呢?” 只见丁雪茶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长出不少的斑驳嫁衣,头上戴着金漆都有些褪色的发冠,面上涂着打翻胭脂盒似的妆,狼狈极了,也可笑极了。听谢璧所说,丁雪茶是第五代弟子里最小的一个,素日性子又好,十分讨喜,几乎是被整个门派一起宠着长大的,怎么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难怪作为师父的阮清会这么生气。 薛无涯一看就是个粗人,就连想要除掉萧焕与沈望舒之事都是自己亲手去做,只消自己武功够强,便不畏惧任何人知晓,自然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花巧的言辞去应对。 但那个羿先生看起来就机灵多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阮居士,或许令徒一向乖巧,但您是否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谁说丁姑娘没有报知您,便是我们涌波山庄强抢了?” “你……”竟然还敢狡辩,阮清自然怒意更甚。 羿先生却勾起嘴角,态度看似很恭敬,语气却十分恶劣,“万一丁姑娘是心甘情愿就要跟我们主子走呢?” “我不是……”丁雪茶大约也没受过这样的污蔑,竟然急得跺脚。 阮清也嗤笑了一声,“凭他?也配!” 叶无咎忍不住笑出声了,强行捂住嘴,险些把自己憋得咳嗽,“哎哟这人真是能编,丁雪茶也不知道能看上薛无涯哪里,看上他老还是丑啊?” 沈望舒摇了摇头,暗道那羿先生也是急得出了昏招。在翠湖居,别的师兄师伯师叔不说,单看秋暝与谢璧两个,哪个样貌不比薛无涯强多了?且看这几日谢璧那着急的样子,平素里应该也是把丁雪茶视为珍宝的吧。 谁知阮清不过说了句大实话,薛无涯却忽而震怒,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习武之人还是有些警觉的,阮清当即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只待他一暴起便拔出迎战,“我有说错么?雪茶儿虽说父母亡故,但却是我翠湖居五代弟子,又正值青春年少,模样也出挑,她会看上你?只怕是你痴人说梦!” 她每说一句,沈望舒便见薛无涯的拳头紧了一份,额上的青筋也一股股地凸起,仿佛爬满了青色的蚯蚓。待阮清最后一句话出口,薛无涯便暴喝一声,震得房顶似乎都抖了一抖。 “当心!”秋暝见势不好,出手拉住阮清的胳膊,足尖点地一旋,往侧里滑出三尺远。 哐—— 叶无咎和沈望舒虽然躲着,却被这一声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薛无涯整个人如同被蓄满力气拉开又放出的弓箭一般,眨眼之间便劈出一掌。 掌风落处,恰好是刚刚阮清所站的地方。 而她刚刚所落脚的青石板,却让薛无涯这满含怒意的一掌给尽数劈成了齑粉! 作者有话要说: boss要开了啊,还有没有要参团的? 第67章 章十一·河山 “怎么,薛先生辩无可辩,就要直接动手了么?”阮清被秋暝拉开,还不曾站定,质问的话便一句接一句地出了口,连珠利箭一般,“那在下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此间站着的十位姑娘,没有一个是资源与薛先生成亲的?” 羿先生还想转圜,“阮居士……” 薛无涯却已经不想辩驳了,恶狠狠地道:“是又如何?你们翠湖了不起么?竟然管到沅陵来了。” “若薛先生觉得翠湖居管不了沅陵之事,那我们绿萝坊呢?”一声娇斥从后方传来,紧接着,便有几个窈窕的女子施展轻功,从后院踏瓦而来,一齐落在厅中,为首的正是那位众人都得敬上几分的柳师姐。她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神色有些倨傲,“绿萝坊驻守岳阳,荆楚之人遇事多半会上报绿萝坊,薛先生以为绿萝坊管不管得着?” 薛无涯斜着眼打量了她一遭,面上露出见到美貌少女时那种邪气的笑,“这位小娘子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