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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岳少侠记得在下。”蓝衫女子也是见惯世面的,旋即收敛好情绪,向苏慕平颔首:“苏少侠久仰大名,在下松风剑派岳正亭门下韩青溪。此前闯山的……乃是在下的小师弟,也是师父的独子,岳澄。师弟自小顽劣,行事大胆,冲撞了贵派,在下这厢代他给诸位赔个不是。” 既然是他自己把话题引到此,岳羲和也就不跟她客气,当即就道:“我们明月山庄坐落潇湘之地,松风剑派却是建于江浙,两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既然韩少侠也说了,是令师弟闯山,不对在先,贵派已然理亏,何以又扣下我们数位同门?再则,或许我们明月山庄的人有什么失礼之处,互相赔个不是就罢了,几位不仅出手拿人,还扣下了我们的镇派之宝,又开口索要极难得的珍贵药材碧芝草……在下一向听说松风剑派执正道之牛耳,想来不光是因为贵派能人辈出,更是因为贵派弟子为人处世都颇具大家风范吧?今日一见,不禁想问一句——松风剑派就是这样为正道表率的么?” 韩青溪越听脸色越红,羞赧之意甚为明显。 但萧焕却是定定望着他许久,良久才道:“啧,我竟不知原来你是这样的伶牙俐齿。不过岳少侠,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未免有些太过好笑了。岳少侠不放想想,从前你自己究竟是如何行事的?” 最不想提的就是过去的事,最不想见的就是眼前这人,偏偏今日见到了这最不想见的人,又从他嘴里听见了最不想听之事。岳羲和只觉心头一绞,烦恶非常。 好在苏慕平也不是吃素的,岳羲和不说话,他便立刻接道:“萧少侠这话好生无礼。不论羲和之前怎样,眼下他是我明月山庄的弟子,行事也依的我明月山庄的规矩,并未违背江湖公义,还轮不到萧少侠来指摘。” “二位少侠息怒,”韩青溪瞪了萧焕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才道:“我这师弟一向如此……在下代他赔罪。” “呵,堂堂松风剑派,一个是岳掌门独子,不懂规矩,擅闯别派山门,一位是赫赫有名的‘回风剑’楚大侠高足,不问青红皂白就辱及别派弟子……知道的,说你们不把明月山庄小门小户瞧在眼里,这不知道的,只怕是要说你们松风剑派没规矩呢!”岳羲和动了气,面上笑得越发和气,说出的话却越发刻薄,末了,还问:“韩姑娘,不知在下说对没有?” 韩青溪也有些不悦,却只能赔笑:“岳少侠莫要开玩笑……” 苏慕平便趁势道:“既如此,还不速速给我们明月山庄一个说法?” 原本就是松风剑派有错在先,什么说法也不需要给了。至于怎么处置么…… 韩青溪酝酿半晌,正要开口,萧焕却忽然抬手拦住了她。这样的岳羲和,让他平添几分熟悉,不由轻笑道:“此事与你何干?你是明月山庄的主事么?若不是,我也没必要向你交代。” “萧焕,你欺人太甚!”后面的竹筏上终于有一名弟子按耐不住怒气,呵斥一声,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向萧焕扑过去,同时拔剑在手,一剑刺向他的面门。 “不得莽撞!”苏慕平惊呼一声。 岳羲和也在心中暗道一声蠢材。就算他没跟萧焕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厉害,可听闻这么多同门折在他手上,也应当生出几分警醒了,竟然还如此冲动。 眼见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刺向面门萧焕也不慌张,只是负手站定,含笑看着那名弟子,连实在不放心所以追下楼来解舟追赶的岳澄在他身后大喊“小心”也并不理会。鼻尖已经感受到了剑锋的寒意,萧焕忽然左手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支晶莹剔透的长箫。 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白芒一闪,接着便是“钉”的一声,而后那弟子的长剑便偏开了方向,带着主人一块儿向湖心飞去。 萧焕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右手长剑左手箫管,人称“无韵剑”。 “小心!”岳羲和骂归骂,但自己带出来的人,就这么受伤了委实说不过去,便施展轻功向那名弟子追去。只是还没掠过萧焕的竹筏,便被他的玉箫拦在了身前,岳羲和不得不顿住身形,落在了他的竹筏上。 好在岳羲和掠起之时,韩青溪也施展轻功跃起,长袖一甩将那名将要落进湖心的弟子卷住,稳稳落回了竹筏之上。 “萧师弟,你也太胡闹了。”韩青溪忍不住埋怨一句。 萧焕的目光一直落在岳羲和脸上,说话却带着戏谑:“难道我被他刺中了便是应该的?” “你避开就是,何必……”韩青溪无奈了。 终于向众人靠近的岳澄连忙道:“师姐,明月山庄的人既然敢动手,那么他们技不如人输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又何必替他们说话呢?” “这位岳少侠说的有理!”岳羲和忽然冷声开口,“按照江湖规矩,若是谈不成,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在下说一句自高的话,明月山庄的弟子按武功算我岳羲和忝居第一,那么还请几位推举出武功最好的一位来与在下切磋,若是在下能侥幸赢了,那么还请几位放了明月山庄的诸位弟子,并归还兰摧宝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明月山庄的弟子普遍功夫不高,二师兄又是公认的重医轻武,就算知道他们四师兄的武功不错、除了师父之外就没遇到过对手,可松风剑派毕竟名声在外,岳澄已经从岳羲和与苏闻手底下走脱,即便是受伤也算是不错了,萧焕所展露出的一手功夫也令人震撼,再加上一个目前还深浅未知的韩青溪,实在是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