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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毛发,应该山里的动物留下的。”谢涯把手里黄色的毛发递给梅疏彤看。 梅疏彤看了一眼,用鼻子嗅了嗅,嫌弃地说:“哪儿来的野狗,怕是在这边撒尿时留下的吧。” 谢涯一听,想到刚才自己跌倒在一棵树旁,狗好像都挺喜欢在树边上撒尿的,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天黑了,回去吧。”梅疏彤自己倒是无所谓,谢涯一个人类还是不要在坟地里多待。 谢涯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去,一股奇怪的心绪闪过,他好像一脚踩空了,可右脚落到实处时,又没有那种踩空的感觉。 怎么回事? 他回头张望,树木高耸入云,夜空黑沉,仿佛一个棺材盖在往下压,谢涯突然有些喘不过来气,身后是一片低矮的坟包,上面长满了青苔和野草,墓碑上一张张黑白照,目光呆滞,笑容僵硬。 荒凉的环境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人惊疑,草丛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彤姐……”谢涯觉得不对劲,立即转头向前去叫梅疏彤。 然而梅疏彤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在前面径直往前走。 谢涯顿时有点慌,他快步追上去,抬手拍在梅疏彤的肩膀上,“彤姐,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梅疏彤僵硬地转动脖子,谢涯猛然对上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嘴唇嗫嚅,瞳孔放大,就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梅疏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冰凉湿滑的触感令谢涯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不能慌,不能慌,不能慌。 谢涯在心里默念,抬腿就是一脚,将“梅疏彤”踹出去老远。 他知道对方不是人,脚上没留劲儿,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他有胆子动手,背脊撞在树木上久久没能动弹。 谢涯趁机赶快往山下跑,他不敢回头,害怕自己一回头就对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他明明是朝着山下的路跑,可是他一直没有看见房屋和人烟,依旧在山林里。 不对,那一脚踩空的感觉不是假的,他这是遇见鬼打墙了?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流,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他的双目坚毅,屏气凝神,用心眼去看周围。 一片黑雾笼罩,漆黑暗沉,伸手不见五指。 得找到出口。 “小涯……” 他忽然听见一道清冽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谢涯猛地睁开眼睛,他正靠在一颗树上喘息着,肩膀上突然一沉,一只苍白冰凉的手落在上面。 “找到你了。” 再次对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谢涯紧张过度反倒是露出一个邪性的笑,额角冷汗流淌,滑落进他的衣领里。 他猛地绷直身子,一米七三的“梅疏彤”被迫拉伸手臂,正好她站在一个小沟里,发现自己有点够不着一米八五的谢涯的肩膀,手被迫悬在半空中。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谢涯趁机转身就跑,对方似乎笃定他跑不出去,遛狗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发出刺耳的嬉笑声。 他再次跑回到坟地里,嘴角咧开,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在他摔倒的坟头上,身后的“梅疏彤”愤怒地朝他扑过来,想要掐断他的脖子。 踩空的失重感再次向他袭来,这一次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沉稳有力的手臂将他稳稳的接住,紧随他身后追出来的“梅疏彤”被一把掐住脖子。 “啊——” 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的惨叫源源不断钻进谢涯的耳朵里,他没忍住扭头去看,白玉雕作的手正无情地掐住“梅疏彤”的脖子,十几秒时间,便被捏碎成黑雾,向着四周迸溅,幽蓝的火焰将这些残渣迅速烧毁,连粉末都没有留下一粒。 谢涯的心脏扑通直跳,久久回不过神。 “别怕,我来了。”季灵渠以为谢涯在害怕,本想揉一揉小卷毛,又想起自己的右手刚掐过脏东西,嫌恶地皱起眉头。 意识到自己还在季灵渠怀中,谢涯赶紧站直身子往后退一步,“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你有危险。”季灵渠在谢涯的眉心留了一点力量,在谢涯有危险时能够感知到。 谢涯倒是没有问他是怎么察觉到自己有危险的,季灵渠那么神通广大,想知道应该不是难事。 他看季灵渠把右手拿得远远的,瞬间心领神会,从包里翻出湿纸巾撕开包装袋递给他,“擦擦手。” 擦完手后,季灵渠拧成“川”字的眉心方才舒展开。 “那个……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两口子谈情说爱,但我们该下山了。”一直在旁边的当透明人的梅疏彤提醒道。 “抱歉彤姐,我们这……”谢涯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身子往后倒,季灵渠伸手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谢涯!”梅疏彤没料到谢涯说倒就倒,大步跑过去查看谢涯的情况。 “没事,力量使用过度,体力透支了。”季灵渠探查过谢涯的身体情况后,松了一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山下走去。 月光如流水,倾泻在谢涯有些苍白的面庞上,额前的碎发和他的眼睫被汗水沾湿,染上潮气,显得格外浓黑,紧抿的嘴唇泄露出他倔强的性子,季灵渠垂眸凝视着他,轻声说:“今天做得很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