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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君洋伸手一勾,拉过一面被其他教官推到角落的白板,“将进攻和侦查力量远远部署到咽喉以外,执行全天候巡逻,威慑全球,占据主动——也就是参考山海关在母亲海上的主动姿态,于B区和D区之间的空白海域部署航空母舰战斗群,引大量舰载战斗机入列,建立全新的战斗体系。” 他拔开一支笔,画出了一条波折诡异的线条。 画毕,他将目光停留在院长脸上,毫不避讳地直直看进老头眼底:“可惜狮子口又太小了。” 隔行如隔山,来自镇南关的陆军航空兵军官倾耳注目,一脸听天书的表情,他没想过一眼两眼都望不到尽头的狮子口军港竟然还有人嫌小。 看君洋落笔,他端详了一会儿,才恍然发现他画的那条是奉天军区海岸线。 但他还是不太懂,毕竟他们几人中军衔最高的只有一名上校,至于在什么地方部署什么样的兵力、生产什么样的武器装备,这些事远远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何必在这里讨论。 他和他左右的几位曾经因念错这个罕见的姓氏而对这名年轻人兴趣十足,他们满怀期待地想互通有无,无奈对方一直刻意游离在人群之外,透着一股近乎“不屑为伍”的味道。众人都深谙成年人社交距离的潜台词,人家冷脸相待,他们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眼下,这个年轻人终于舍得开金口,却是露才扬己,不着边际,他略感失望。 爱讲故事的人总是很多,但他已经过了说梦话的年纪,天花乱坠的说辞有违他脚踏实地的信仰。 不过这位年轻的长官似乎也并非全然沽名钓誉,至少对奉天军区的地图了然于胸。镇南关的陆军军官看到他换了一个颜色的笔,在没有战术尺的辅助下徒手标注出现有军事要地,又在空白处画了一个母港俯视图,比狮子口面积大了一倍不止:“航母需要单独的母港,需要比狮子口更深的航道、更宽的码头。” “动用经济港口是无稽之谈,但除了狮子口外……这里,冬季冰封数月,靠泊于此,等于自断后路;这里,是入海口,改变地貌容易积淤;这里,是热带气旋最喜欢登陆的地方吧,近百年来有记载的强热带风暴就登陆了三次。”年轻的军官在地图上连打了几个叉,放眼望去,整个奉天军区覆盖的港口个个他都瞧不上,更遑论弄个母港出来。 镇南关军官和身边的人相视苦笑。 而台上的人像没发现自己前言后语相矛盾一般,依然没有一丝窘迫,甚至还有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又起一个话头:“每年春季,北海自然生态保护区有大量的候鸟栖息,可我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保护区在几年前开始北迁,截止今年春季为止已卓有成效。另外,它在当年的工程目录中被列为重要战略项目——这个‘战略’,指的究竟是环保战略,经济战略,还是军事战略呢?” 台下的人不明所以,也无人应答,君洋兀自摇了摇头:“我以为几年前山海关海军和D区海军封海对峙的事足以引起我们的重视,只要不是闭目塞听,就该明白建立海上打击力量刻不容缓,没有条件也该不惜投入地创造条件。” “奉天又不是新开发的城市,现在的深水岸线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设港了吧?又不是建机场,够平坦就行,可以不管海拔。”听够了痴人说梦,座中有人按捺不住,出言质疑道,“除了经济港口就是沿海山脉……” 话音未落,几公里外巨大的爆破声引得门窗齐震,杯中水颤。 提问的人当场怔立:“这是……” 狮子口以北的不远处,确实有些山脉地势较为平坦,表面由坚硬的岩石层覆盖,由于不适合耕作和经营,故长久以来地广人稀。 理论上看,那一带不无改造的可能,但需要决策层巨大的魄力和坚定的决心。 巨响过后,又有几次小的爆破声传来。这间屋里的人大多听惯了隔三差五的轰隆巨响,常常表现得面不改色,以显示自己见多识广,八风不动,今天也终于忍不住议论纷纷,互相求证这到底是一场巧合,还是这位年轻的军官勘破了天机。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功夫里,君洋把几只笔帽一一对应地盖了回去,摆放得整整齐齐,又擦掉了白板上的草图痕迹。 他朝始终沉默的院长笑了笑,闲聊般小声说道:“我从小生活在海边,很清楚渔民每一次出海回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这些人不能够靠海吃海,丰衣足食,那么一个国家建立再多的工事,海防也不会牢靠。诚然,我希望为奉天军区武装发展添砖加瓦,让我们随时有化解争端的力量和底气,但是至少有数千个家庭依靠北海附近的海域生活,但愿浚深能在六月之前结束,把对洄游鱼类和生态的影响降到最小。” 院办主任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左右为难的场面了。 你说这小子泄露机密让他赶紧闭嘴吧,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全靠自己瞎猜;你说天下太平他没泄露机密吧,他又说了个底儿掉。 但他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惊慌来,也不能拦着底下的人讨论,那才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招招手,示意君洋近前,问:“你怎么知道北海在海底浚深?” 君洋弓下腰,在院长和院办主任之间轻声道:“北海自然保护区原址在白云山脉盛京段,而盛京段的地势又向海下延伸,地质应该接近,如果不用大功率铰刀浚深近海部分的海底,还是达不到航母需要的航道深度。不过在您问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