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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意识地接住手机,周辅深听着对面传来的人声,用恐怖的眼神看了纪明一眼,在后者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后,才将话筒放在耳边。 “辅深……是你吧?先别急着挂,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可能懒得听我的意见,但是我现在看到网上的一些言论,作为母亲,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联系你一下,刚才我打给江燃那孩子时,发现他手机是关机状态,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夫妻之间的事,你不应该放到……” 庄灵灵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令人作呕的人文关怀,只有在提到江燃时才会暴露出一点罕见的所谓人类情感,周辅深只听了一会儿,就突兀打断道:“我跟江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您关系都不大吧?再说,您不是跟江燃关系很好么,真要为此感到伤心的话,大可以去劝江燃跟我复合,那样我就可以当作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就这样,我这边很忙,先挂了。” 说罢,手机就被毫不客气地扔了回去。 眼见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纪明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捂着脸叹气道:“我真不知道你干嘛就非得揪着江燃祸害呢?毕竟就像你说的,沉迷你那‘华丽皮囊’的人千千万万,没准里面就有一个能忍受你‘深邃灵魂’的傻逼呢?” 周辅深淡淡接道:“但他们都不是我的‘东西’。” “啊?” “只有江燃是不一样的,他在我按部就班又随心所欲的人生中不可或缺,这也是他自找的。”周辅深一边随口说着某经纪人完全听不懂的话,一边整了整领带,把目光转向旁边道:“况且,你什么时候和江燃关系这么好了?替他这么说话?” “也没什么。”纪明咕哝道:“都是你平常衬托的好。” “呵呵。”周辅深皮笑rou不笑了一下,抖了抖手腕,露出表盘,自言自语道:“时间快到了,等我‘忏悔’完毕,我的燃燃也要起床了吧?” ……… …… 江燃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在镜子前洗漱完毕,他下意识的便想去整理洗手台上溅落的星点水渍,然后将只擦过一次脸的新毛巾拿肥皂清理一遍,但刚要动作,他随即就反应过来已经没必要了。 ——自己已经不再跟周辅深一起生活了。 回到卧室,江燃打开衣柜,随手捡了几件衣物出来,他背对着阳光,白皙瘦削的腰身渐渐隐没在烟灰色的衬衣下,穿戴整齐后他回过头,房间里静静注视他的就只有肥胖的风暴鸡仔,而不是像欣赏被自己打扮好的布偶娃娃一样在欣赏他的周辅深。 四年来,江燃还是头一次感觉这么轻松……当然,也不是说跟周辅深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快乐可言,只是人一旦开始迁就,过后那些不甘和委屈就会在深夜千倍百倍的反涌上来。 一想到这些,江燃就觉得胃里沉甸甸的,他转头看了眼床头的电子表,显示PM 5:37。 机票买的是晚上8点的,他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去机场就赶趟,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些时间,正好可以登录下《余烬》看看。 这么想着,江燃戴上了头盔,刚准备躺在床上等待游戏文件缓冲完毕,头盔里就突兀传来两长一短的信号干扰音。 怎么回事? 江燃坐起来,把头盔切换成调式模式,在床上找了一会儿,发现干扰信号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便不由觉得奇怪,他昨天不是把手机关机了吗? 把机身翻来覆去看了看,江燃寻思着不是无良厂家在里面装了什么监听设备吧?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明明没有搜索东西,TB也总是给他精准推荐各种剁手模型了。 如果是以前诺基亚的那个时代,江燃早就动手拆开看看了,但无奈现在的手机都是全封闭的外壳,没有专业设备根本拆不开,江燃虽然有点小手艺,但也不是蓝翔毕业,于是只能把手机放到离床头远点的地方,自己刚想再躺下来,客厅突然又响起了电话声。 是座机!能知道这栋房子座机号码的,只能是江烽了,恐怕是已经发现他的手机打不通了。 江燃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头盔跑去客厅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燃燃你怎么关机?” “可能是睡前忘了充电,电量耗光了……怎么了吗哥?” “你才起来?还不知道吗?” 听着他的语气,江燃隐隐觉得不妙,朝沙发走过去,拿起电视遥控器,换了只手接电话:“不知道,是周辅深又发什么了吗?” 江烽那边呼了口气,道:“你打开电视吧,在B台,现在应该还在放……” 糟糕的预感越来越重,江燃坐了下来,电视机里的画面在遥控器的cao控下不断变换,最终在一个熟悉的面容上猛然停了下来。 ——“我不是个好伴侣,事情之所以会走到这个地步全都要归咎于我。” 电视里,自己曾听了四年的声音正在用陌生的语调传出来,那副几乎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男人沉声忏悔的脸,叫江燃在猝然间瞳孔紧缩。 而与此同时,屏幕里的周辅深也像是似有所感,他缓慢抬起原本半垂的眸子,里面蕴藏的憔悴和深沉,仿佛穿透空间般直直攥取住江燃的灵魂:“我……我爱江燃,五年来从未改变过,甚至至今也是如此……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挽回这一切,但只可惜覆水难收,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彻底离开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