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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根本就没想过陶又晴的感受是她亲手把陶又晴越推越远。 她的心里开始滋生愧疚和不安,它们像野草一样疯长,最后紧紧地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错了,她错得太严重了。而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在陶又晴离开之后,不受控制地喜欢上她,她这完全就是在折磨自己! 为什么那五年间不喜欢?为什么她离开之后,她才开始产生不习惯的感觉?为什么她站在别人身边时,她的心又控制不住地看向她?为什么 周以柔焦躁地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景,脑子里满是陶又晴的样子——有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样子,有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样子,还有她和袁初蕊亲热无间的样子 她嫉妒得发疯,整个人都快要被这团嫉妒之火燃烧殆尽。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陶又晴窝在沙发的一头,手里捧着一碗樱桃,一边吃,一边慢慢悠悠地把今天跟周以柔在茶楼雅间里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袁初蕊,最后以一句:“我当初真是眼瘸了才会喜欢她。” 袁初蕊撑着脑袋,懒懒地说:“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 陶又晴眨着眼睛看她,把手里的樱桃递了过去:“什么?” 袁初蕊拿起一颗表皮光滑,颜色漂亮的樱桃,轻轻地放在手心里:“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又怎么会喜欢她那么久?” 陶又晴是那么自恋的一个人,她能心甘情愿做五年替身,一定是特别喜欢周以柔的。 但袁初蕊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样卑微的喜欢,大抵跟她自己的性格有关,她从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更不会允许别人把她当替身。 她就是她,她只是她。 陶又晴闻言,勾了勾唇角,说道:“因为那时候她和别人不一样,那时候的她在我眼里,是一束光。” 她抓起一颗樱桃,声音轻缓地向她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五年前,她被逼退赛,面临陶母的巨额医疗费用茫然若失,周以柔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以为了维护兴澜名誉为由,替她支付了陶母的手术费用,让陶家得以在这个金钱的空隙之中喘一口气。 但陶清依旧很努力地在为自己唯一的jiejie挣取医疗费用,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只想着多赚一些,多赚一些就好了,因为他不想欠别人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情。 陶又晴甚至没有勇气告诉他,那是自己退赛换来的。如果陶清知道她被逼退赛,一定会很难受,那时候的陶清已经足够辛苦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一笔疲惫。所以她编了个谎,暂时将自己被逼退赛的事情瞒了下去,也幸好那时候的陶清根本不看电视,因为忙得没空。 而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逼退赛,天真地认为周以柔真的是个好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好得盖过了所遇到的任何人。 周以柔当时还给她留了电话,让她保持联系,并时常会给她发消息,询问她在做什么。 当时的她以为周以柔的性子就是这样,善良又温暖,不仅会帮她出医药费,还会和她聊天,虽然聊得不多。那曾想,周以柔只是为了确保她有好好地待在医院,没有重新站上舞台的想法。 周以柔还会亲自到医院来看陶母的情况,虽说次数不多,但足够让她感动了。一个大公司的千金无条件为她支付母亲的医疗费用,还会跟她聊天,甚至会亲自到医院来,这让陶又晴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周以柔笑起来的样子。周以柔这个人长得冷冷清清的,但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 她从小就被陶清教育爱情平等不分性别,所以对于自己会喜欢女孩子的事情,她没有多加纠结,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心思,不让周以柔发现。 但那时候的她忽略了一件事,周以柔会笑是因为她听到了江雅菱的名字 “人这一生,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这句话她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体会——陶清出车祸了,当场身亡,她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天塌了,彻彻底底地塌了。 母亲病重,她被逼退赛,舅舅去世,她二十岁的人生,本该像花一样绽放的年纪却被绝望的色彩渲染得一片沉重。 她在陶清的尸体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忘记了时间,忘记夜晚白昼,忘记了躺在面前的人是谁。 她出现了幻觉,一切回到起点,她的人生没有这么糟糕,陶清也还在家里等着她。可这个幻觉停留的时间太短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她打回了原形,让她不得不面对这糟糕得让人说不出话来的现实。 她眼眶发干,哭也哭不出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扶着冰凉的墙面,精神恍惚地迎着光走,每走一步,身上的力气就流失一分,最后在离门几厘米的地方,她突然跪坐在地——她走不下去了。 她走不下去了 她的二十岁为什么会这么糟糕啊 也是在那个时候,周以柔踩着光,从门外进来,来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没有过多的话语,只说了一句:“还有明天。” ——不必对人生绝望,你还有无数个明天。 万念俱灰之际,周以柔突然就像一束光一样倏然照进了她一片黑暗的心房。于是她情不自禁地爱上这缕光,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站在一个人身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