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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苦面含微笑,其他几人都是一僵。他在今日得到消息,城西王已经准备好明日带季峥秘密入京。 城西王手中势力盘根错节,真的偷偷离开,恐怕很难再堵到人。 十七迷茫地看着萧执,在鼓声停止后,她就已经没办法继续掌控阴气了,甚至她身上原本聚拢的阴气也在飞速地消散,原本因阴气滋养而变得珠圆玉润的脸颊此时又恢复了惨白的颜色。 她早就已经是怨鬼了,阴气充盈才能强大,萧执此举无异于抽取了她的根本。 到此时,她突然盈盈一笑说道:“你早就计划好了的?” “引他们入府是早就计划好的。”萧执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十七:“不过让她回来,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是真心的,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他话音一落,十七眼中瞬间落下了一行泪,那眼泪赫然是血红色的。 “你爱她?”她明明哭着却像是在笑,一步一步走到萧执面前:“我不可以吗?你看……我也是她啊,我们一模一样,你明明先爱上的人是我。” “是吗?”萧执看着十七,脸色阴晴不定:“可你也不是十娘。” 十七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地神色,她上前一步后却发现自己和萧执之间多了一道屏障,她整个撞到屏障上面却无法突破过来:“你说什么?” 萧执一时间语声竟十分柔和:“其实本王很感谢你。” 他看着被笼罩在屏障之中的十七,将自己的手掌也按了上去,与十七的手掌相合:“是本王太沉湎于过去,才一时没看到十七的好。但当本王以为十娘复生的那一刻起,本王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虽然后悔,可复生十娘也是我一生所愿,因此我一直在说服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萧执垂下眼帘,不知不觉中,竟连自己的称呼也有了变化。 他不去看与他近在咫尺的绝望女子,“当我发现你不是十娘时,我的心里很高兴。若你真是十娘,我未必下得去手。而你也很好,至少你身上强大的阴气,能短暂地为我所用。” 十七杏眼圆瞪,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骗到萧执,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所谓的深情竟然这般容易改变。 绝望之中,笼罩身上的阴气怨气一时滔天而起。萧执不事修行,与她近在咫尺却并未受到冲撞。他方才眼中的柔情也全部消减,退后一步冷笑道:“既然是野鬼寄生,那把野鬼诛杀便是,还不快动手?!” 他话音一落,一道道阵法条纹围绕在十七周遭,她体内的阴气疯狂的逸散出去,一道道地外力如同撕裂一般拉扯着她的灵魂。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样,目光紧紧地锁在萧执身上,分辨不出是爱还是恨。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真爱如此廉价,“十七”突然笑了起来。她在水中呆了太久太久,吞噬过太多太多的魂魄,其中包括这个人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还有那个被她困住的器灵。 这些女人,却都对他爱的这么深。而这个人,和她的王爷又是如此的像,也都如此的狠心。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她眼中留着血泪再次哼起了曲子,这样似乎……就不会痛了。 萧执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十七”身上,心中也是一阵空落,手不自觉的攥成拳。他没有做错,而他爱的人总会回来。 一阵掌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方谦鼓着掌感慨道:“真是精彩,一箭双雕,如此孤注一掷的做法,看来城西王是对造反一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萧执微叹一声,转过身对方谦的嘲讽一笑置之:“望舒仙君哪里的话?眼前妖邪害人,本王请府上客卿为我家十七驱邪也是理所应当。” 对方谦所言的“造反”二字,即便萧执有这个心,也坚决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认下来的,起码不会是现在认。 萧执字字掷地有声,屏障中的阵法也是旋转得风风火火。十七身上的怨鬼之息更为浓重,好好的一个艳丽女子此时却形容恐怖,望着萧执的目光却依旧深情。 萧执却只看见了女鬼的腿。从前奢华精致的那只祥云莲花金环如今颇有些黯淡无光的意思,想来是阴气与怨气污浊所致。他胸口莫名多了一股郁气,不由伸手抚向自己随身佩戴的另一只金环。 那是十娘留下的,更是十七器灵所栖。他看着十七的身体被阵法压榨绞出缕缕黑气冲天而出,心中既痛苦,又快意。 方谦望着萧执。他觉得那个阵法扭曲的不仅仅是女鬼,还有这个城西王。 “阿弥陀佛。”恒苦敛眉念了一声佛号,转头看向方谦:“施主可愿与贫僧一道除魔卫道?” 方谦原本还在和萧执对峙,骤然听到恒苦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和尚,咱俩好像不是一伙的。” 恒苦不以为意:“此地皆魔,我们是道,怎么就不是一伙了?” 方谦犹豫了一下,认真询问道:“打完之后能放弃目标吗?” 恒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能!” 方谦扬了扬眉毛,钧弘出鞘,如一道惊鸿划开黑夜。 一直闷声不响的季峥几乎也是同时出剑,与剑势同时倾斜而出的还有他一身霸道龙气。城西王府中被鼓歌招来的阴魂沾之,便发出凄厉尖锐如同惨叫一般的声响。 方谦剑芒大绽,仿佛这无星无月的黑暗一夜,他的剑便是世间光明。剑下阴邪莫留,方谦犹有余力回头对恒苦一笑:“和尚,说好的一伙,你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