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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渊心里有些复杂，也有些茫然，他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相反, 在感情上，他非常地迟钝, 可自从看完那段过去之后, 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会觉得茫然无措, 心里沉重得像是有一颗大石头在压着。 韩渊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些什么, 但一张嘴，喉咙里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要说什么好？对不起？可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韩渊敛下眼帘, 难得显露出一丝颓然的气息。 小孩子心智的林夜并不能理解韩渊的举动，在他看来，韩渊只是在不停地变换着表情而已。 “韩渊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少年带着些许青涩的声音唤回了韩渊越飘越远的思绪。 对上林夜担忧的目光，韩渊压下了心底那些不断翻涌着的复杂思绪，他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我没事。” 韩渊的声音很低沉，但却不难听出，他正在努力地把语气放得温和一点。 然而，把语气放得温和来哄孩子这种事情对于韩渊来说似乎难度太高了点，变得柔和的语气非常没有让林夜觉得亲切，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惊吓之类的表情。 韩渊：“……” 韩渊默默地闭上了嘴。 但过了一会，韩渊却又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事情没有解释，于是，他再次出了声，这次声音好歹不怎么奇怪了，正常了不少。 见状，林夜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他差点真的以为韩渊哥哥生病了。 “楚枫他们……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韩渊解释了其他神明不在场的原因，闻言，林夜点了点头，他一向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听了韩渊的解释也不闹，只是为突如其来的分别而稍微觉得伤感而已。 “那韩渊哥哥不用去吗？” “我……我不用。” 其实韩渊也想跟着其他神明一起陷入沉睡，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夜，然而被抽签选中的幸运人士是他，所以他只好认命地留了下来。 “嗯嗯，”听见韩渊的解释，林夜笑了笑，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小月牙，看得出来，他对韩渊能留下来陪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但笑容只维持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垂下了眼睛，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 见状，韩渊忍不住问道。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林夜一下子便打开了话匣子。 “韩渊哥哥，你听我说啊，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非常可怕的噩梦。” 林夜连说了两个非常可怕，以凸显出那个梦是真的吓得他不轻。 “什么样的梦？” 韩渊顺着林夜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林夜又强调了一遍可怕，他开始比划起来，“在那个梦里，我被我的家人抛弃，因为我没有被选中……” 说到没有被选中的时候，林夜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难过。 若是普通人来听这个梦，可能听不出什么，可韩渊听懂了，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然后啊，因为我没有被选中，好多人都跑来欺负我，那些人太讨厌，我想打跑他们，”林夜说着，还挥了挥拳头，“但是我太弱了，再怎么修炼都打不过他们，然后，我成为了……魔？” 说到这，林夜还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他为什么会变成魔呢？哥哥以前跟他说，魔都是大坏蛋，不要试图去靠近魔，所以他最害怕，也最讨厌魔了，可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存在呢？ 韩渊并不知道林夜的心理活动，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更加愧疚了，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又想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存在呢？ 虽说并不知道林夜的心理活动，但韩渊知道，林夜这一定是想起前世所发生的事情了。 林夜并没有注意到韩渊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变成魔的我来到了魔域，魔域里面坏人好多啊，坏人都不喜欢我，他们会打我，可是，我把他们都打回去了！”说到这，林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还颇为得意。 “不过，后来，有一个很厉害的坏人捉住了我。” 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林夜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那个坏人好可怕啊。” 想着想着，林夜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现在的林夜只是小孩子心智而已，会被这段回忆吓到也是正常的。 发觉林夜浑身都在颤抖，韩渊愣了一下，眸光从眼底闪过，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林夜，韩渊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韩渊咬了咬牙，伸出手，将林夜抱入了怀中。 皮肤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埋在韩渊的怀抱之中，林夜一时有些没回过神。 又过了许久，林夜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韩渊，许是还没从方才的噩梦中醒过来，林夜的眼尾处还有些泛红。 “韩渊哥哥？” 韩渊没有说话，他只是轻柔地拍着林夜的后背。 盯着韩渊认真而俊朗的侧脸，林夜突然就有些脸红了。 韩渊哥哥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