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公主是个病美人在线阅读 - 第41节

第41节

    周敏溪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姑母好眼力,我被禁足在家里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瘦了可多了,您看我脸是不是小了一圈儿啊?”

    周敏溪是很喜庆的圆脸,两颊rou乎乎的,如今瘦了,倒少了些稚气,有些美人坯子的模样了。

    皇后还要见后面的命妇,不能和周夫人多说话,闲话了几句,周夫人便领着周敏溪退出去,赵如裳也想要一起走,却被皇后喊住。

    “叫敏溪在雍和宫等你吧,等会儿李太傅夫人要来,你见见她。”

    “为什么?”赵如裳垂头丧气,不认识什么李夫人王夫人。

    皇后道:“李太傅的儿子李捷,今年才及弱冠,一表人才,尚未婚配,你父皇已经和李太傅通过气儿,上元节灯会邀他参加。”

    赵如裳一激灵,如临大敌:“母后,您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什么叫我看上他了?”皇后嗔怒道:“我跟你父皇觉得这孩子不错,与你甚是相配,你可以先见见李夫人,了解一下李捷的情况。”

    赵如裳瞬间垮下脸,果然母后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下去,看来上元节灯会是避无可避了。

    箭在弦上,可她还想挣扎一下:“我要是不满意呢?”

    “不满意?”皇后皱了皱,欣然一笑:“没关系!后面还有杨老将军的独孙,今年二十有五,已经多次上沙场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岁数虽比你长些,可老话说得好,年纪大会疼人,准没错……”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赵如裳一张脸简直笑僵了,临近晌午皇后才终于舍得放开她。

    出了未央宫,一阵冷风如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赵如裳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脸颊。

    明翘问她:“您牙疼吗?”

    赵如裳欲哭无泪:“脸疼。”

    笑得太久,感觉脸都僵硬了,早膳赵如裳没怎么用,现在饥肠辘辘饿得不行,气鼓鼓的摸着脸颊往寝宫去,准备和周敏溪一起用午膳。

    回雍和宫时,赵如裳又没见到周敏溪身影,顿时觉得牙疼了,外边伺候的宫人来说敏溪小姐去了厉王那里,晚一点才过来。

    赵如裳暗骂周敏溪不讲义气,七哥到底有什么诱惑力,怎么回回进宫她就往他那儿跑。

    忽然脑海中一闪,赵如裳挺直了背脊,瞪大了眼。

    周敏溪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七哥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喜欢上厉王了?

    赵如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倘若真有这么一回事,只怕他们两人之间不会有好结果。

    不管是父皇母后,还是舅舅舅母,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赵如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披风还没脱下,又赶紧裹好,脚步匆匆出门去厉王那儿寻周敏溪。

    跨出宫门门槛时,大约是她脚步太急,一时踩滑了,险些摔进积雪里,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及时伸过来,扶在她腋下,稳住了她的身子。

    淡淡药香味钻进鼻子里,赵如裳膝盖还是软的,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扑在那人的怀里,温热的气息从他胸前传递过来,赵如裳脸上轰的一下烫起来。

    “裴、裴青云……”她忙不迭的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了。

    裴渊行了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温声道:“雪天路滑,公主请小心。”

    赵如裳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为什么她所有丢脸的时刻,都要被裴渊撞见!

    她突然很看不惯裴渊现在风轻云淡的样子,明明昨晚在城楼上跟她说话时,那深邃的眼神可让人心悸的很。

    赵如裳一手捂着脸,好像觉得自己真的牙疼起来了。

    第58章 温柔缱绻

    赵如裳幽怨地瞥了裴渊一眼, 一脸不快的跨过门槛往外走。

    那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像羽毛似的拂过,裴渊心上一软, 跟上去问她:“公主往哪儿去?”

    赵如裳虽然不满,嘴上却还是应道:“找周敏溪去, 她估计又往我七哥那儿去了。”

    裴渊一顿:“厉王?”

    “我七哥和敏溪……唉!不提也罢!”赵如裳叹息一声, 没在裴渊面前明说。

    他是多聪明的人, 只听赵如裳这么提了一句,便猜出个前因后果来。

    有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厉王不喜见生人,那时他初入太医院,陈院使就让他去给厉王看看,但厉王直言拒绝,伺候身体的依旧是原来的老太医。

    周敏溪和厉王许久未见,却不显生疏, 少年时的情分还在, 可到底添了些别的味道。

    一路往厉王寝宫去,赵如裳脚下匆匆,踩过积雪咯吱作响, 裴渊看着走在前面窈窕的身影, 心中喟叹。

    出人意料的,周敏溪今日并未进厉王寝宫,她叉着腰来回踱步, 朱红的宫门紧闭,小太监躬着身,满头冷汗:“敏溪小姐, 您回去吧,王爷歇下了,今儿不见客!”

    周敏溪瞪着眼,指着头顶的日头:“现在午时,你跟我说王爷歇下了?唬我吗?”

    小太监赔笑:“奴才不敢胡说,王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说不舒服,今儿一律不见客,敏溪小姐您请回吧!”

    “敏溪!”赵如裳听了一耳朵,赶忙去喊住周敏溪,小霸王发起狠只怕要翻墙了:“怎么在雍和宫寻不见你,竟跑这儿来了?”

    周敏溪垂头丧气的踢着脚下的雪:“王爷好像不想见我?”

    “怎么会,七哥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么,你别去打扰他了,下回进宫再来吧!”说罢,赵如裳便拉着她往回走,周敏溪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裴渊身上。

    “裴太医,你来的正好!他们不是说他身体不好么,进去看看王爷吧!”她眼前一亮,欢喜地要去扯他的手臂。

    裴渊不动声色的躲过,保持着适当的拒绝,略一拱手:“王爷身体有指定的太医照顾,微臣不便去看。”

    周敏溪被浇了一盆冷水,脸色有些苍白:“那我今日不是进不去了?”

    她有些难过,满心期待地从雍和宫过来,就盼着能见厉王一面,不想却被拒之门外,连句话都没说上。

    “敏溪……”赵如裳一见她眉眼低垂大失所望,就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周敏溪怅然若失的转过身,摇摇头:“走吧,宜嘉jiejie。”

    话音才落,那道紧闭的宫门忽然有了动静,有人开了门,周敏溪立马转过身,刘总管佝偻着腰出来,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堆起了笑容。

    “公主,敏溪小姐,王爷有请!”

    周敏溪越过刘总管这个老头,一眼便看到廊檐下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衣袂猎猎,面如冠玉,嘴边噙着温柔且无奈的笑。

    周敏溪眼中有了光,提着裙摆小跑过去,赵如裳眼看着她几步上了石阶,走到七哥跟前蹲下。

    七哥目光落在周敏溪脸上,温声说:“跑那么快做什么?”

    赵如裳抿着唇,忍不住侧目看了眼身边的裴渊一眼,眸光轻闪,沉默的跟上去。

    周敏溪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赵如裳忍无可忍,推着厉王进了内殿,道:“七哥哪儿不舒服,让裴青云给你看看吧!”

    厉王膝上的手微微收紧,视线从周敏溪身上掠过,笑着摇头:“裴太医专照顾你身体,怎么好给我看病。”

    “你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裴渊原本安安静静的立在旁人,听闻赵如裳开口,眉梢微挑,殿中光线不明,没人注意到他眸中起伏的波澜。

    那句自己人,也不知是指厉王,还是指他。

    不过,这足够让铁石心肠的裴大人动容,欣然地接上她的话:“王爷若有吩咐,微臣定当尽力。”

    厉王哑然,周敏溪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道:“瞧你精神是不大好,让裴太医看看吧!”

    厉王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颔首应了。

    裴渊撩开衣袍坐在对面,伸出手给他诊脉。

    周敏溪跟着赵如裳坐到一旁,忽然哎呀了一声,脸上浮现红晕来,有些不好意思:“宜嘉jiejie,我鞋袜湿了。”

    方才在外头一阵折腾,踩了一脚的积雪,不湿鞋袜才怪。

    赵如裳无奈,见厉王抬眸往这边看,推了周敏溪一把:“去那边坐着,我让人送鞋袜来!”

    这边的软榻有帷幔遮挡,周敏溪脱了鞋袜拿裙摆遮住,便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厉王招招手,刘总管连忙过来,便听主子吩咐:“把炭盆过去,别叫姑娘家受凉了。”

    刘总管点头哈腰的应了,捧着炭盆过去。

    裴渊收了手,淡声道:“王爷身体没有大碍,冬日宜滋补调养,身体底子好了,便染不上什么病。”

    厉王唇边的笑容有瞬间凝固,片刻又恢复如常:“多谢。”

    裴渊不是话多之人,厉王虽温文尔雅,可显然不好接触,他们没有深交,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

    赵如裳忽然扭过身子问厉王:“七哥,上元节灯会摆在了云起楼,你要来看看吗?”

    厉王转着轮椅过来,恪守着礼节没有靠得太近,脸上挂着浅笑:“我去做什么,没的坏了你们的兴致。”

    周敏溪低着头摆弄着怀里的手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开目光,赵如裳跟她说话,也只含糊的应上几句,心不在焉不知走神到哪儿去了。

    明翘很快叫人送来干净的鞋袜,周敏溪穿上,便和赵如裳告辞离开,眼看宫门开了又关闭,她脸上已经没有来时的喜悦。

    若是以前,见她这般模样,赵如裳定还要问一问缘由的,可今时今日,大约猜到了他们俩的心思,就不好再开口了。

    周敏溪都没多留,连午膳也不在宫里用了,兴致缺缺的出宫去了。

    赵如裳叫人送她出去,仰着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冷不防裴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何必要插手这些事。”

    赵如裳一口气没吐出来,险些呛着,惊讶道:“你说什么?”

    他睨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在试探王爷的心意吗?”

    赵如裳愕然:“你看出来了!”

    这么一说话,她觉得自己暴露了,悻悻地闭了嘴,这会儿松懈下来,真的觉得牙疼起来了。

    她摸着脸,幽幽说:“裴青云,我牙有点疼。”

    裴渊看着她委委屈屈揉着腮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抬脚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张嘴,我瞧瞧。”

    赵如裳嘴唇翕动,才开了一条缝,又忽然闭上,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裴渊垂眸:“不是牙疼么?”

    赵如裳忍着疼,面带防备:“我昨儿才叫你离我远一点!”

    他挑眉,眼底有细微的光芒浮动:“那请问公主,微臣可曾有过逾越之举?或者,你在怕什么?”

    逾越自然是没有的,裴渊时时谨遵君子礼仪,发乎情止乎礼,风光霁月,从来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但他的话,成功踩中了她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气急败坏的后退:“我有什么怕的,你又不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