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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他们看到合约的。” “为什么?” 是啊,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为他考虑,好像他真的有那么重要,比祁鸣自己的隐私、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你一直不希望外人知道你在定期看心理医生,所以,我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可是,你被误会也很难受啊。”祁鸣微微蹙眉,像是在心疼他似的。 顾得白松开这个怀抱,认认真真地用视线描摹祁鸣的眉眼,只觉得心中一片guntang,感动之情让他连眼眶都微微发热。 紧接着,祁鸣就抬起手,也摸了摸他的脸颊,眼中也含着暖心的温度, “你有多深情专一,我是最知道的,这段时间又经历了大起大落,失而复得后再一次失恋,你心里一定非常不好过,在这种艰难的时刻,怎么能让人误会你玩弄感情?” 突然被拉回剧本的顾得白:“……” 祁鸣叹了口气,声线慈爱,“偏偏是你,是在这个时候,被这样误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顾得白看明白了,祁鸣那根本就不是柔情蜜意的爱意注视。 是看向为情所困可怜人的仁慈父爱。 顾得白:“你还是让他们继续误会我吧,真的。” 第13章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祁鸣和顾得白散步时顺便拍了些风景照,发到了个人动态中,专门设置了提醒查理可见,作为自己认真休假的证明。 主动休假,还是比身体到了临界点再强制休假好多了,所以祁鸣非常知足,早就养成了交作业一样为休假留证据的习惯。 毕竟说是强制休假,本质上来说和住院调养无异。 祁鸣编辑完文案,点击发送,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严重到需要强制休假了。 对于寻常人来说,时隔约莫两个月,可能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在之前,他是平均每个月都要被医生拽去一两次的。 在国外时还好,粉丝最多评价他是个不那么高产的演奏家,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高负荷工作和强迫症式的废寝忘食,让他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医生禁止工作。 想到这里,祁鸣忽然抬头,用视线找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得白。 顾得白也在拍照,比他专业,也比他认真,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转头找人,不会发现自己又被偷拍了。 咔嚓一声,站在多米诺牌阵中央的祁鸣被相机记录。 顾得白倒也没打算藏着,笑着走过去,“回头给你看成品。” 祁鸣的镜头感实际很好,但顾得白爱好特殊,就喜欢拍他最放松,没有留意到镜头时的样子。 牌阵早已倒塌,从中央向四面八方扩散,像一瓣瓣盛放的巨大多rou,又带着残垣断壁式的荒凉美感,站在中央的祁鸣沉静不发一言,干净凛冽的气质被衬得更加迷人。 “之前和徐书凉闲聊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喜欢多米诺。” 祁鸣顺着牌阵之间的缝隙向外走去,提了个话头,“他说,因为多米诺有一种命运感,和那部电影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顾得白想起徐公那不是在散发童心,就是在思考哲学的样子。 “他说,这就像是……人们以为自己只是埋下了一个种子,做了一个很小的选择,但其实已经在这一刻注定了结局。多米诺被推倒后连环相撞的模样,就像是让一切过去的诱因爆发出结果的一刻。” 听到这里,顾得白忽然脚步一顿。 祁鸣走出去几步感觉到,也跟着停步,也不催,也不问,颇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他。 “确实很有命运感。” 半晌,顾得白蹦出这么一句,“我以前只觉得他神神叨叨的,这是第一次这么认同徐公的哲言。” 祁鸣笑了,“是么,那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顾得白高兴不起来,他本来只把这些东西当玩具的,就像他小时候会玩的积木一样,实际上他从来没耐心堆什么积木。 但现在,祁鸣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这玩意儿可不是积木,是他过去一个接一个谎言的象征物。 从他说出第一个不伤大雅的谎言起,后面的每一个依次排列,都只是为了护住前面的那个,只是一个谎落下,必定要等一百个来填。 不知不觉间,它们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只等着忽然哪天不深碰倒了一个,就会满盘皆输。 等待他的,是早已注定好了,一定会让一切安稳假象崩塌的命运。 顾得白脸色不太好,再留在这些牌阵中,就更加心烦意乱,觉得这玩意就是在说他注定会失去祁鸣,注定要不欢而散。 他加快了步伐,跟上了祁鸣,烦躁之下走得比刚才快了许多。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祁鸣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还在自顾自思考着多米诺的命运哲学, “在这些环环相扣的因和果全部倒塌之前,很难预判最后迎来的结果是什么,从这里看出去,是荒凉破败,那天我们看到的,却是奇迹一般的美景。” “……奇迹?” “是啊,从这个角度讲,这个牌阵的寓意也很贴合电影了。”谈论到艺术创作,祁鸣总是有很多可说的话。 他转头看向顾得白,“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