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负担

    郭侠宇等人一击得手后立即又回到了战阵当中，与此同时，其他几个铸剑门的高手同样飞离战阵朝着叶业轮番猛攻，实力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增幅。

    “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们了，不过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叶业再次抵挡铸剑门几大高手联手攻击之后，终于明白了天河战阵的厉害之处。不过他脸上虽然惊讶，心里却仍旧没有将他们视作威胁。

    当郭侠宇回到战阵修养过后再次朝着叶业飞来，伙同铸剑门另外几名高手对叶业发起猛攻的时候，叶业终于使出全力，以他们反应不及的速度对着每个人狠狠踢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几大高手立即惨叫着砸在地上，将天河战阵的阵型彻底搅乱不说，更是被叶业趁机杀入人群，一时之间鲜血四溅，惨叫声和求饶声传遍了整个山村。

    远处的花希村村民见此，脸上全都露出大快人心之色。在他们的目睹之下，叶业很快就将铸剑门弟子杀得精光，只剩下实力最强的郭侠宇还在苦苦支撑。

    郭侠宇见铸剑门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战胜叶业，眼神彻底绝望。当他身上的软甲也在叶业的攻击下损毁之时，郭侠宇的意志终于崩溃，连忙跪下来对着叶业不住地求饶：“饶命！我这么做都是被逼的，真贤门控制了我的妻儿。如果我不按照真贤门的命令行事，我的妻儿就死定了！”

    叶业停手，眼神冷冷地看着郭侠宇，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无法洗清你的罪孽。你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花希村的村民见郭侠宇竟然想为自己开脱，连忙来到叶业身边，七嘴八舌地指着郭侠宇怒斥他的无耻。

    “大人，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便是！”

    “对，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求饶？”

    “只有他死了，花希村被杀的村民们才能安息！”

    苏杰同样站在叶业身后，眼神仇恨地看着跪在叶业面前的郭侠宇。与其他村民相比，苏杰表现得还比较克制，但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对郭侠宇的狡辩同样极其不耻。

    “好了，大家都别说了。铸剑门屠杀无辜村民乃是铁铮铮的事实，今天铸剑门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就当是还花希村一个公道！”

    叶业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转头对着村民们说了一句之后，就打算直接击毙郭侠宇彻底覆灭铸剑门。

    在濒临死亡之际，郭侠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充满恨意和嘲讽地对着叶业说道：“公道？你也配主持公道？这个村死去的那些村民是无辜的，可我的家人难道就该死吗？你还了这些村民一个公道，谁来还我家人一个公道？”

    叶业眉头微皱，眼中不由得露出犹疑之色。就连刚才群情激奋的村民们，此时也渐渐沉默下来。

    郭侠宇见此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侥幸，语气更加凄苦地继续道：“原本我们铸剑门臣服真贤门，也只是想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如果不是真贤门高手突然降临，将我的妻儿全都抓走，并且威胁铸剑门替他们卖命，我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以为我的良心就好受吗，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救回我的妻儿罢了！”

    他的声音凄苦，将苦rou计运用到了极致，使得花希村的一些村民们都不由得心软。尤其是那些失去家人的村民，此时看向郭侠宇的眼神也不再那么仇恨了。

    叶业神情挣扎，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惩恶扬善，此时却变成了进退两难的艰难抉择。

    如果叶业放了郭侠宇，那么不仅是花希村被杀的那些村民白死了，其他被铸剑门屠杀的无辜平民同样无法瞑目。但若是他现在将郭侠宇击毙，真贤门得知铸剑门失败后可能会立即将郭侠宇的家人处死，这样一来无辜的怨灵只会更多。

    郭侠宇虽然罪大恶极，但叶业有没有处死他的资格同样有待商榷。如果叶业的家人被铸剑门杀害了，他击毙郭侠宇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即便郭侠宇有自己的苦衷他也无需自责。但此时的叶业并没有足够的理由支持他这么做，他在这次事件当中也只是一个局外人，因此很难在短时间内下定决心。

    而郭侠宇也相当聪明，知道自己拼死反扑也不可能是叶业的对手，所以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叶业的抉择，脸上全是忐忑之色。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业和郭侠宇两人身上的时候，刚才还站在叶业身后的苏杰突然冲了出来，紧握从地上捡起的一柄长剑对着郭侠宇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噗！

    由于郭侠宇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孩会突然对他下手，所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苏杰一剑刺穿心脏，生机彻底断绝。

    “你！”

    郭侠宇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杰，又看了看叶业，眼中闪过极其不甘的神采。但他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苏杰！”

    叶业同样一脸震惊，实在无法想象那么果断的一剑竟然出自一个孩子之手。不过他并没有责怪苏杰的意思，毕竟他的父母都因铸剑门而死，苏杰斩杀郭侠宇为父母报仇合情合理。至于郭侠宇的家人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然而在叶业眼中被仇恨充斥的苏杰，看着郭侠宇倒地身亡之后，脸上却不仅是痛快和解脱之情，还带着一丝超乎叶业想象的决心。

    “你的家人若是因此被真贤门处死，我会替他们报仇！但是你，没有资格再活下去！”

    苏杰的语气极其坚定，眼中的决绝让人望之生畏。但他此时的觉悟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高，包括站在他身旁的叶业在内，所有人看向苏杰的眼神都带着惊诧和沉吟。

    叶业浑身如遭雷击，胸中似乎有一股火焰即将喷薄而出。他看着即将转身离去的苏杰，以一种近乎请教的口吻对着苏杰问道：“你知不知道，真贤门是一个比铸剑门强大数十倍的敌人？你刚才本可以从仇恨和责任中解脱，为什么还要主动背负起另一个更加沉重的负担？”

    苏杰一愣，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稚气，似乎没想到叶业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转眼之间，他就回想起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真实想法，语气沉着地对着叶业回答道：“如果逃避，我刚才就没有勇气刺出那一剑了！不管我选择的道路究竟有多么困难，有些事情总需要人去做！”

    轰！

    叶业的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虽然他明知这种放松的代价极其高昂，但仍旧忍不住露出一缕微笑，双眼变得澄澈透明。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但我不会给你机会负重前行的，因为我不会让他的家人因此而死！”

    叶业扫了一眼地上郭侠宇的尸体，然后转身眺望虞山书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凌厉至极的光芒。

    苏杰似懂非懂，抬头对着叶业疑惑地问道：“叔叔，你要去真贤门救出他的家人吗？”

    “不是，我要将沧浪七君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叶业摸着苏杰的头轻笑，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苏怜玉远去的方向。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怜玉离去的时候，他会对自己有一丝莫名的失望了。如果自己缺少一个男人真正的担当，就算他留得住苏怜玉的人，也无法留住她的心。

    如今伊人已去，叶业即便追悔莫及，也只能将思念深深埋在心里。他相信如果有缘，苏怜玉追寻的答案跟他此时的想法一致，两人终有再见的一天。

    “叔叔，我相信你！”

    苏杰看到叶业的神情，脸上终于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心里似乎也涌现出一股力量，未来的方向因此变得愈加明朗。

    没等他继续追问叶业下一步的计划，叶业就转身走向了旁边的村民，对着村民们严肃地问了一句：“如今铸剑门的威胁已除，真贤门也不会再有机会针对你们，大家可以选择留下。但乱世之中危机四伏，我还是建议各位跟我一起回到陵城，请大家认真考虑一下！”

    苏杰见此也立即对着村民们劝说道：“叔叔说的没错！虽然铸剑门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难保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铸剑门来到我们花希村鱼rou村民，大家还是跟叔叔一起离开这里吧。”

    沈老等村民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犹豫挣扎的神情。

    虽然他们对故土无比留恋，但郭侠宇等人的到来再次唤醒了花希村被铸剑门屠戮时的恐惧。哪怕叶业轻松击毙了敌人没有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但遍地的碎尸和残肢仍旧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来自心底的凉意阵阵侵袭。

    所以在一阵商议之后，村民们还是决定跟着叶业离开。

    当他们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来到叶业面前集合，叶业却并没有带领大家一起朝着村外出发，而是一个人走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扳指后直接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