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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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好像除此之外,就断了话题。 池颜不喜欢这么站着说话。他比她高了不少,站在门廊通道口,高大清瘦的身影拢在身前,很有压迫感。 匆匆绕开,池颜赶紧提步往里边走:“那我先进去啦。” 不等身后出声,她提着手里的购物袋快速消失在走廊拐角。 没几秒,声音出现在院外。 “啊,你们怎么都不等我,亏我还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呢。” “这个是edson的,talia、lynn、julia……” 礼物派发完,池颜难得露出尴尬。她提前问了edson请了哪些客人,礼物独独漏了刚才给她开门的那个男人。 趁别人不注意,她小声问:“在客厅用笔记本的那个谁啊?” “你不认识?”edson惊讶:“梁氏集团的祖宗啊那是。” 梁氏集团…… 有点耳熟。 池颜还在努力回想,就被edson打断:“你们陵城的。你不知道?” 池颜很少关注公司的事,也就是这两年被池文远拎着耳朵往里灌,才勉勉强强听了几句。多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连续被提醒两次,她才堪堪记起池文远说的梁氏集团。 电商。 如今总部就在陵城,占据cbd中心半个园区,比起他们大池还要风光许多。 “那你怎么不早说多这么一个人,我都少带了礼物,好尴尬。” 她抱怨。 “人家哪有兴趣参加我这派对啊, 是帮江源来拷课题资料的。拷完就走了。” 哦……那就好。 池颜松了口气,“冰箱里还有气泡水么,我拿一瓶。” edson狂点头:“有有,你随意。” 池颜路过吧台时,男人还在拷文件。edson中途进来一趟,很拘谨地问那人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意料之中被冷淡拒绝了。 池颜拿完水再从吧台出来,他好像完成了手里的事,阖上笔记本起身。未置一言与她擦肩而过,把手边的玻璃杯放到了吧台水池。 她在往客厅那看,发现刚才他坐过的椅子也原封不动挪回了最初的位置。 好像是特别绅士,特别细致的一个人。 她观察着客厅的变化,没发现去而又返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身后。 她步子慢,他快,两人在吧台前的甬道一前一后堵到了一起。 看她迟迟未归,lynn扒着玻璃移门往里叫了一声:“达令,帮我也顺一杯气泡水,爱你哦。” “好啊。” 池颜边答应边回头,砰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人。 他像是早有预感往侧边躲了一下,撞得很轻。但池颜手里的气泡水起了瓶盖,水渍溅起洒了他衬衣前一片星星点点。 她盯着那几点水渍好一会儿,懊恼自己粗心。 私定的衣服都很金贵,她侧身从吧台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抱歉,我赔你干洗费吧。” “……” 没听见回音,她仰头看他,神色很淡不像生气。 池颜进一步试探:“或者赔你一件新的?” “不用了。” 男人这才面色平静开了口,“下次记得看路。” 作者有话要说:【剧外剧】 池颜拽着砂梨,说:这个人还挺绅士,挺温柔,挺细腻的嘛 砂梨很心虚不敢说话。 第72章 旧事 池颜不喜欢欠人情, 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强硬。 她扫视一圈,纸巾盒刚见底,吧台有她刚拆下来的气泡水包装纸。背面白底, 透着一点正面映过来的棕榈绿。 不愧是精通吃喝玩乐的edson家, 整个吧台到客厅, 连根笔都没有。 池颜从还斜挂在肩上的包里摸出根眼线笔,刷刷几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填了上去。 递到他眼皮底下:“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他肃着脸没什么表情, 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收。 池颜用手指夹着晃了晃,意识到刚刚的语气不像弄脏了一件白衬衣, 倒像什么富jiejie包养野男人似的。她被自己新形成的想法尬穿地心, 不管不顾塞进了他手里:“嗯,就衣服的事。” 塞完联系方式,她莫名心虚, 脚下生风跑得特别快。 也就没能看见男人垂下手腕, 手指极缓地揉搓几下。那张强行塞进他手里的棕榈色包装纸划出一道弧线。 咚一声轻响,精准地落入不远处的垃圾桶。 *** 假期过后的第二周, 江源才从国内回来。 说好二三五不来sao扰, 他就把这三天的时间雷打不动用去他小学妹面前晃存在感。 然后剩下的四天,总会习惯性提一嘴。 梁砚成懒得听,冷嘲热讽也架不住江源会说,如同戏外人般时不时非得听一两句戏里说的事。 突然有段时间, 江源不去了, 每次想说点什么就像卡在了喉咙口欲言又止的。 梁砚成本来就不感兴趣,更不会善解人意主动询问。于是就像翻了篇,终于没人再提那位仙女似的学妹。 英国夜生活很无聊,连便利店都不一定彻夜点灯,夜里的去处似乎只剩下pub。 很多人只身前往不是为了聚会也不为买醉, 只是小酌一杯。 这天赶完报告出来,临近午夜。 春寒料峭的夜,飘着零星微雨。整条街陷入了朦胧雨雾交织的梦。 从这头望过去,除了路灯孤独点亮,只剩楼下小酒吧还透出昏黄色的光。微光被门上嵌着的彩色玻璃割裂成一块块斜方,映在地砖上。 梁砚成抬腕看了眼表,转身推开酒吧木门。 风铃清脆叮当,门开的瞬间给无聊的夜添了几分生动。 他在木质吧台前坐下,要了杯世涛。比起国内club的氛围,英国的老式pub更让他喜欢。像午夜归家路上一盏灯,安静又不失韵味。 苦涩入喉,他晃了晃酒杯偏头。 就那么一眼,好像见到了熟人。 长吧台尽头,最后一盏顶灯余晖里,他看到半倚着墙软若无骨的女人。 她长发散在肩头,不知是灯影的作用还是其他,侧颜看起来瘦了很多。面前摆着一杯加冰白兰地,冰气爬满杯身,把里边透明的琥珀色液体衬得雾蒙蒙的。 像这个季节的天。 梁砚成目光长久地落在角落。看到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看到她始终静静看着面前那杯琥珀色液体。神色很空,仿佛透过那杯白兰地在看其他。 目光收回,落在自己面前那杯世涛上。 女孩子喝那么烈的酒。他轻嘲。 没有任何交集,梁砚成喝完自己那杯打算离开。 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第二次路过她身边,他从容掠过,只是这次突然听到了点声音。 纯正的中文,和此时午夜pub的环境有些突兀。但指向性很明确,因为是中文,所以只可能是在同他说话。 他顿下脚步,听到她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有烟吗。” 很哑,或许长时间不吃不喝只有烟酒,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 梁砚成皱了下眉,反感:“没有。” 他没等对方再开口,径直出了门。 英国的天微雨连绵,街角路灯在雨雾中格外氤氲。他一路绷着脸走过街角,余光瞥到便利店荧光色的招牌在雨中惹眼闪烁。 说不清为什么,他鬼使神差进去买了包烟,女士的。 出门两步之后忽然折返回去,再出来时风衣口袋里又多了包男士烟。 还是刚才那家pub,只是出来走了一圈的工夫,里边客人变少了许多。 他把兜里那包男士烟啪一声丢在吧台上,面色不佳。 见她望过来,借着灯光才看到刚才没看清的,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动了动薄唇,声音很冷:“刚好摸到外套口袋里有。” 躺在吧台上那包烟不是簇新的,开了封,里边空了一半有余。 池颜点了下头,“谢谢。” 声音还是沙沙的,像万千棱角,开一句口扎一下心底的柔软。 她敲出一支烟,夹在指尖,动作看起来并不娴熟。 沉默半晌,她突然抬头:“借个火。” 这次的沉默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长,长久的对视之后,能看到梁砚成腮边骨骼动了一下,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