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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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知道她怀孕后, 梁砚成连个文件都不让她翻。 听易俊来汇报公司业务已经是很大程度上的妥协了。 除易俊外,家里第二号重点观察人物是小宝。小宝上完培训课回来,确实不再扑人, 但改不了粘人精本性。不扑,但总是绕着池颜的腿蹭来蹭去。 趁爸爸不注意, 就吐出一截舌头讨好地舔两下,很会见缝插针。 它很乖, 不捣乱。但耐不住一靠近, 就有道目光随之而来紧张兮兮地落在它身上。 小宝享受了成倍增长的注目,私以为爸爸爱它爱得深入骨髓,一刻也不能离开。 于是更讨好地在身边绕。 一人一狗时常“深情”对视,池颜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觉得木头紧张过头了, 这个结论最初只是个苗头。在某天晚上起夜时,赫然发现床边有道阴影,就那么默不作声直挺挺坐着。 她睡眼朦胧顷刻被吓清醒,猛地坐了起来。 与那道阴影平起平坐, 她才看清,梁砚成穿着黑色绸质睡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目光半垂, 眼神柔和, 半夜不睡觉只顾看她一点都看不出隆起的肚子。 但这个时候惊吓多余其他, 池颜抬手啪一声拍在他胳膊上,埋怨:“你存心吓我吧,臭木头。” 刚吓清醒, 手上的力道软绵绵的。 落在他胳膊上那一记挠痒痒似的, 撒娇成分更多。 黑暗中, 男人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顺毛似的轻轻揉捏:“抱歉, 没睡着,想了点事。” “想什么,想你家小木头叫什么?” 池颜翻了个白眼,“叫梁森森好不好啊,全是木。” 相处那么久,梁砚成自然知道这句话是在调节气氛。 他配合地笑了一声,问:“女孩子呢?” “梁林林。”池颜随口答完,慢吞吞爬起来去洗手间。 主卧洗手间干湿分离,但因为某人不放心,铺上了防滑垫。 平时她起夜动静再小,他也会惊醒,不多说,就先她一步进去检查地上有没有水渍才让进。 这次也一样。 池颜从洗手间出来,看他像雕像似的靠在门边,抬手戳了下他腰窝:“困吗。” “不困。” 借着还未熄灭的顶头,能看清他眼底不甚明显的红血丝。 池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那样在公司下任何决断眼都不眨一下的人,会急得扭错西装扣,会把工作精简到家,还会半夜偷偷盯着她的肚子看,说出去她自己都快要不信了。 种种迹象表明,梁砚成是真的很紧张。 明明在她懊恼说孕期指标不好的时候,他还会笃定地安慰她说没事。 这样那样的压力都被他自己一个人吞了,慢慢消化。 叫他回答,他肯定会说不紧张。 池颜拉了下他的手,传递着掌心温度:“行,我们梁氏集团的负责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紧张。十几个亿的合同在他眼里都不算回事,是吧?” 指节攀上他的温度,男人轻笑:“我儿子比十几亿的合同值钱。” 池颜瞪他:“怎么还重男轻女呢?” “那更不止了。”他轻声,“女儿是无价之宝。” 难得说句人话,池颜心满意足。 但她有点担心梁砚成的情绪,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给闺蜜群发消息求助。 池颜:【别不信,昨天晚上起夜吓死我了。我老公坐在床边盯着我肚子看,虽然眼神是充满父爱的,但讲实话我有被吓到】 池颜:【虽然跟你俩讨论也没用,你俩没经历过,我这也没别人可问了,你们说他是不是紧张过度?怎么办?】 江瑞枝:【看你描述的症状是了,晚期,icu无救】 裴芷:【分分心,干点别的就不紧张了】 池颜:【@江瑞枝是仙女,看看人家,你一天天的说的什么鬼话,能发挥点人的作用吗】 江瑞枝:【你都说我说的是鬼话了,那我再鬼一下。据说释放压力缓解紧张情绪最好的办法是——】 池颜:【是?】 江瑞枝:【zuoai】 池颜:【……挥挥小手,我们再见】 唯一能当回事的人话就是分分心,干点别的。 池颜想了一圈,主动去书房敲门。 他在家待得也够久了,得找几个朋友来走动走动缓和气氛。 书房里,他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可能是如今习惯了对自己的温声低语,乍一听他在外时偏冷的声线,还有些陌生。 “看不出这份报告和一周前有什么区别,如果一周时间就做了这些修改,我可以合理怀疑你平时工作效率也是同样低下。” “副版块销售改版的重要级已经能放到我面前来做决策了?不如你来坐我的位置,我去当你的部门经理。” “重视陈律提出的问题,今后合同上不想看到再有类似情况出现。” “如果是易俊没交接清楚,我会责问他。除此之外,是你的失职。” 池颜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这人哪有半点紧张情绪,不还是之前那个面冷嘴毒的梁氏小砚总。 视频那端不再有动静,她才听到里面冷声朝门口道:“进。” 池颜只推开一点门缝,露出半个脑袋。 刚才还冷峻着脸的男人变得极快,放轻声站了起来:“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啊。” 池颜眨眨眼,“就是想问问,在家这么久了,你要不要……叫点朋友来玩?” 梁砚成蹙眉:“我?我不用。别闹着你。” “你不无聊吗?” 池颜很耐心地诱导:“好吧,就算你不,是我无聊。我想找人来玩儿。” “好,那你请来家里。”他毫不犹豫地应了。 池颜当然会把人请来家里,但不是她的朋友。 她转头就叫上了江源。 江学长人看着不靠谱,但嘴皮子利索,最能用他那套胡搅蛮缠法开解人。 池颜上学时就知道他能说会道,且跟梁砚成关系铁。她能看出来的,想必对方也能在梁砚成身上摸出点情绪来。 江源确实有段时间没见着梁砚成了。 之前隔三差五拎着酒去顶楼找他,不过最近他闭关不出门。有多久没出过门,江源就有多久没见过他。 屡次想来新居探望,都被冷冷打了回去。 理由如出一辙:别吵到我太太。 这回可是池颜亲自请上的门,江源底气十足,开着那辆sao红色的跑车就来了。 梁砚成看到他来,也没绝情到让管家把人关在门外,只是抬了下眼皮,不冷不热地问:“你来做什么。” 江源提起手里的红酒晃了晃:“你这人怎么回事,好事不和兄弟说一声也就算了,非得我问了才说。跟出了家似的,不出来庆祝不出来工作。怎么,红尘没有留恋?” “声音轻点。”梁砚成睨他一眼。 江源:“……你老婆叫我来的,她不怕吵,你倒怕?” “吵得头疼,门在那边。” 梁砚成抬手虚指了下,面露嫌弃。 话是赶人走的话,不过却起身反方向拿出酒杯支在客人面前:“倒你自己的,我不喝。” “你别这么紧张兮兮的。” 江源带任务而来,边倒酒边劝说:“你这样容易加重孕妇紧张情绪,要我说你就正常出门正常工作,别没事在家耗着。到时候孩子没生,老婆成天见你,烦了。” 酒杯轻轻磕在大理石面上,梁砚成抿了下唇:“要喝喝,话怎么这么多。” 他不完全是紧张害怕。 不知为什么,就算知道如今小种子或许刚钻出嫩芽儿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不想错过任何成长的瞬间。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日后再回忆,能与孩子说上几句的记忆。 你第一次害mama吐了,爸爸就在边上手足无措。 你第一次伸展拳脚踢到mama,爸爸也在边上硬了拳头。 虽然孩子不一定愿意听,但对于他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江源与他关系再好,没做到父亲这层,想不到这么多。 他是纯调侃来的,也是占便宜来的。两口红酒下肚,挑着眉宣示:“等你孩子出来,我得当个干爸爸。干爸也是爸,我想想不亏。” 当初没追上人家,现在小学妹生的孩子都得叫一声干爸,细想就是血赚。 江源迎头就被一声冷哼噎了回去。 梁砚成指了指窗外:“你看外面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