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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没有余钱再请佣人,除了一个从小和张铭桥一起长大的寒生,张家大宅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善心的邻居们,虽然没有条件将人接到自己家中教养,但是家中做了什么好菜,都会给张铭桥送上一份;热qíng的大娘们,给自家小辈做衣裳的时候,也总会给张铭桥稍带上一件;年节的时候,也会请张铭桥到自己家中一起用饭。

    甚至县城里头的私塾先生,都没有收张铭桥的钱,让他一直跟着自己读书他当年极为崇拜张举人。

    是以张铭桥虽然从小失去双亲,却也不曾经历过什么人间苦难,xing子也是正直得很。

    他从八岁到十八岁,十年的时间,唯一的目标就是参加科举,至少中个举人老爷回来。

    举人的儿子,一定也能考上个举人。四胡县的人似乎从来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qíng。

    事实上,张铭桥确实是个读书的料,从小学习,四书五经,几乎都是过目不忘,出口成章。

    张铭桥十三岁考上的秀才,这已经是难得的天才了。

    县城里的人都说他年纪太小,让他再多读几年书,等到年纪大一点,再走出四胡县,去参加秋闱。

    一拖,就拖到了十八岁。

    由于张家只剩下了张铭桥这么一个人,私塾的先生就在他出发之前,替他提前行了冠礼,如此,张铭桥就算是成年了。

    今日,便是私塾先生看好的huáng道吉日,张铭桥要出门了。

    天还很早,东方一点点鱼肚白,红日还未现身。

    第558章 山中有鬼魅 2

    张铭桥知道关于yīn山的传闻,自然不敢出发得太迟。

    拜别早起送自己的邻居们,张铭桥背着包袱,带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寒生,两人一道走出了四胡县。

    他今日传了一个青色的长衫,这是针脚最好的胡大娘特意为他fèng制的,说我们铭桥是要去参加秋闱的,自然得穿得像样一点。

    张铭桥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目隽秀,身姿挺拔,翩翩佳公子,看着他长大的人都说他是像了母亲。

    县城到yīn山路不远,等到两人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日头刚刚好从天幕之中挣出半个脑袋。

    天色已然大量。

    公子,这yīn山看着,果然是yīn森森的啊。寒生缩了缩脑袋,小声说道。

    寒生年纪和张铭桥一般大,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看着十分机灵。

    两人说是主仆关系,因着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关系,反倒更像是兄弟。

    张铭桥看着面前的深山。

    已经是白日,可是面前这座山仿佛还停留在夜间一般,丛生的树叶枝丫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巨网,将外头的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外面,又像是凶shòu长大的大嘴,等着无辜的旅人掉落陷阱。

    确实yīn森可怖。

    张铭桥轻轻一笑,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哪有什么魑魅魍魉?

    走!

    他说着,率先朝着山中走去。

    诶公子等等我!寒生有些害怕的抬头望了一眼,看着前方走出了好几步的青衣身影,一咬牙,跟着赶了上去。

    主仆恶二人进了山中。

    在外头看着还不明显,等到真正走了进来,才感觉得到此处真的与外面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走到这yīn山的小道上,不说看见太阳,便是一点零星的日光都难看到。

    寒生抬起头,只能看到高大的树木仿佛遮天蔽地一般,将头顶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那偶尔散开的枝丫之中,窥探到外面的一点天光。

    或许是他的错觉,寒生总觉得这些树枝,仿佛都透着一股狰狞的味道。

    他缩了缩脑袋,赶紧快步走了两步,离公子更近了一点。

    老人们都说,读书人身上有文曲星护佑,有天地正气相帮,不怕那些鬼蜮伎俩,他得好好跟着公子才行。

    两人脚步走得挺快,因为按照这yīn山的脚程,边上加快赶路,也得要一整个白日的时间才能走出去。

    两人急步赶路,偶尔会说上几句话,让气氛不那么沉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铭桥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抬起头,上方却被密密麻麻的树枝挡着,也看不清日头到了哪个位置。

    他估摸着应当是临近午时了。

    寒生。他喊道。

    啊?寒生抬头看着他。

    我肚子饿了,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吧。张铭桥说道。

    好!寒生早就想休息了。

    他和张铭桥,两个人都是从小没吃过苦的,走了这半日,早就腿酸乏力得不行了。

    两人寻了个断开的树墩坐下来,寒生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两块gān粮,又拿出水囊递给张铭桥。

    第559章 山中有鬼魅 3

    两人速度不慢的吃完东西,张铭桥将水囊放好,对着寒生说道:继续走吧。

    寒生点点头,两人朝着远处走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方才,两人坐下的那个枯死的树墩上面,凭空生出了两只巨大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的方向。

    张铭桥突然便是一阵心悸。

    他回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除了幽深的山道,什么都没有。

    方才那股被窥探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吗?

    公子怎么了?寒生奇怪的问道。

    张铭桥摇摇头:无事,走吧。

    两人朝着前方的道路走去。

    这yīn山之中,从山的这一头,到山的那一头,只有一条道路。

    所以根本不存在走错路的问题。

    两人朝着前方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十分yīn暗,也十分寂静。

    越走越渗人。

    张铭桥心中知道不对劲。

    这山间即便没有什么人影,可是飞禽走shòu呢?别说飞禽走shòu,两个虫鸣都不曾有。

    安静得过分了。

    张铭桥心中默念四书五经,面上却是尽量维持着淡定,半点没有疑惑的模样。

    寒生素来胆子小,张铭桥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他怕是要受上好大一番惊吓。

    只希望这一路不要出什么问题。张铭桥默默的想道。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山中yīn暗,两人也没有办法推测出时间。

    又走了一会儿之后,张铭桥脚步突然一顿。

    起雾了。

    他想起了四胡县的传闻。

    说yīn山一旦起雾,便会变得极为凶险,那些以往在山中失踪的人,全部都是遇到了这样的qíng况。

    小时候,邻居那个白发苍苍的阿嬷就曾经对着他们说过:yīn山之中啊,藏着无数的妖魔呢!一旦起雾,那些妖魔就会隐藏在雾蒙蒙之中,对着行人们下手了。

    张铭桥抓紧了肩膀上的包袱,喊了寒生一声。

    寒生被自家公子一喊,还有些懵bī:公子怎么了。

    张铭桥远目望去,nongnong的白雾从四面八方生出,除了方圆一两米,他竟是连前方的qíng景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