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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钧红着眼,声线渐渐哽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来折磨我萧姝,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是绝不会放手的! ... 他将脸埋进被中,低低地呢喃着,最后抱着骨灰盒,渐渐昏睡过去。 萧姝扶着门框,浑身软得和下了锅的面条似的,每挪一步双腿都沉重到仿佛灌了铅。 她进不得,退不得,耗尽了全身定力,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蜷缩在角落,脑海里一片空白,残余的几丝理智还在思考着。 一双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暗黑。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庭院里蒙了层朦胧的晨曦,她还是没想明白,傅致钧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她揉了揉发僵的腿,起身进了卫生间,怔怔望着镜子里泪痕未干的人。 她扑了几捧冷水,将脸颊擦得干干净净。 卫生间的窗户,正对着几树红豆。 时值初冬,那几株红豆仍然蓊蓊郁郁,绿意盎然的枝头下,掩藏着几串零星的果实。 红得耀目。 她望过去时,好像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她那时去四川拍戏,带回几株红豆幼苗,植在了这院子里,傅致钧就笑话她,说这种红豆在北方养不活的。 她偏偏不信,只要在家,日日都要来看护这几株幼苗,但后来幼苗还是陆陆续续地死了。她很是失望,也有些伤心,去涿州拍了两个月的戏后,就将这桩伤心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回到家时,却发现有株红豆苗竟然没死,枝叶浅绿,有种蓬勃的生命力,而傅致钧蹲在花圃中,正卷着西装袖子培土。 他替她养活了这株红豆,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了其他红豆。 门外一阵突兀的争执声,打破了萧姝的沉思。 她躲在卫生间门后,发现不知何时,傅可心闯了进来,怒不可遏的模样。 傅致钧,是不是你干的傅可心冲到傅致钧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 傅致钧惺忪的眼眸,陡然变得锋利无比。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傅可心,说:是。 简洁明快的语气,完全不屑于否认。 傅可心甩了下一头酒红短发,眸中迸射出浓重的恨意。 果然是你!你嫌秋影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傅可心,有一点我想你搞错了。不放过姚秋影的人,是她自己,不是我逼她吸.毒,逼她做小三的!傅致钧淡淡地说。 傅可心冷嗤一声,别说的这么无辜!当年你要是肯听我的意思,假装和秋影谈恋爱,她至于走上这条路傅致钧,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就不怕有报应你敢不敢承认,你就是在为那个女人复仇 傅致钧忽然笑了笑,报应我的小姑娘命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复仇姚秋影既然敢蛊惑你,就该想到会有被我报复的这天! 听到这话,傅可心面目渐渐扭曲,她死死瞪着他,桀桀狂笑着,当初我和秋影被拍到,我不过是以你的名义帮我们度过难关,你就这么疯狂地报复她! 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萧姝那个女人连我这个亲meimei也报复进去,半点手软都没有! 只可惜,你做再多那女人也看不到了,不仅看不到,她死的时候对你还怀着无尽怨恨! 傅可心放缓了语气,声线幽幽:你想不到吧,你在为我和秋影被偷拍谈判开会时,我接了萧姝的电话。我可是告诉她,你从来都没喜欢过她,要她识相点就别再来纠缠你! 呵,那可是她生前打给你的最后一个电话!我没记错的话,打完那个电话才过一个小时,她就出车祸死了吧! 你再说一遍 傅致钧脸色铁青,狠狠扼住了傅可心的喉咙。 第82章 傅可心被掐得脸色青白, 眉头紧蹙了起来,两瓣唇也在不受控制地微栗。 她从没见过傅致钧这么可怕的模样。 细细的脖颈被桎梏住, 窒息的痛苦袭来,先前涌上头顶的那股冲动,此刻如潮般尽数退去。 傅可心猛打了个激灵,她终于意识到, 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为了那个女人,为自己三年前背着他做下的那件事。 莫名的恐惧从她脚底窜起,一头扎进她的血rou, 在她四肢百骸里乱窜,侵袭着她的灵魂。 她浑身僵硬, 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脚下站都站不稳了,却仍倔强地瞪圆了双眼, 断断续续地道:傅致钧,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让咱妈看看, 那个在她临终前答应过要照顾meimei一辈子的好儿子,是怎么亲手掐死亲meimei的! 她不甘示弱地回应,声音渐渐扬高, 最后那句近乎嘶吼。 不知何时, 泪水已滚出了眼眶, 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在下颌处摇摇欲坠。 傅致钧手臂微微一颤,极慢极慢地松开了她。 傅可心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了凉滑的墙壁,剧烈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她抬起头,双目中盈满了恨毒之色。 比起他对她起了杀心,他害她失去了此生挚爱,她其实更恨他违背幼时的诺言,让萧姝那个女人,占据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那个位置,合该是她傅可心的! 不会有下次了!傅致钧敛了铁青的脸色,面容淡漠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透着浓重的厌憎情绪。 他是真的恨极了她!或许是更恨他自己,恨自己怎么会有她这样的meimei 那两道视线实在伤人,傅可心的心忽然碎了一地,沉郁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她的唇无力地动了动,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他无情地打断了。 你不配来这个地方。他淡淡地说着,双眼分明在看她,却又似游离在外。 他在侮辱她,在他心里,她连踏进那女人住过的房子不配! 傅可心的心被揪得生疼,额头发尖掩住的青筋,一道道凸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个自小待她如珠似宝的男人,已经半点都不在乎她了! 从萧姝死的那刻起,她和他之间的亲情,就一点点消磨干净了。 心里针刺般的灼痛,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示弱求他,因此她只是顿了一顿,推开了他,昂首走出去了。 傅致钧似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浮尘在他四周游弋着,寂静的微光笼罩着他。 他看起来像是入了定,眉眼间一派岑寂,高大的背影透着萧索。 萧姝紧紧捂着嘴,隔了道门缝,泪眼朦胧地盯着他。 她捂得那么用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鼓了起来,唯恐稍稍松了力,自己就会哭出声。 另外那只扶着门把的手没拉稳,脚下发软,她打了个滑。 谁在里面傅致钧转过头,声音陡然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