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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越塌越大,整个穹顶都暴露出来,黑色的蚂蚁爬满了墙壁,光线照亮了他们看不见的深渊。

    在十几米深的保护膜之下,是膨大的白色的,一节一节连接而成的生殖囊,这已经完全不是普通蚂蚁蚁后的形态了,比白蚁的形态还要恐怖,更恐怖的是散落在她与墙壁夹缝中的尸体,那些灰色的石膏般的尸体,还残留着贯穿心脏的原型孔洞。

    孔洞的形状和她的触须是一模一样的,两根触须是她从食物中吸取养分的口器,上面毛绒绒的刺和吸盘让人看得背后发冷。

    但她同样有弱点,比如说林歌和陶慕嘉的血,比如说保护膜连着她的脑袋,血从膜上类似血管的地方流进去。

    蚁后疯狂的震动,开天辟地般震碎了整个山壁,保护膜彻底被撕裂,圆形的坑洞从两边开始向内倾塌,躲在一旁的埃尔连同石头一起掉落,跟陶慕嘉他们一样扣住了还有点黏性的保护膜,略微缓慢地朝下坠落。

    只有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脚底下才能感受到什么是巨大。

    他们掉落在蚂蚁堆里,仰望着伸展着两根触须的庞然大物,仿佛直达天顶。

    原来圆形的天坑被硬生生推开了十几米的半径,整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漏斗状,而他们正坐在漏斗底端,几乎绝望的看着几十米高的蚁后。

    这个怪物把身体全部立起来,头从圆台中间穿过,让离得最近的沙暴和光明的人都能看见她。

    陶慕嘉和埃尔都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歌一语不发,直接把手臂割开,抱住蚁后下|腹的一角,蚁后终于发出了海豚似的尖锐的嘶吼声,晃动着躯体把整个天顶损毁,蚁群们感受到蚁后的危机,纷纷回援,几乎要漫过最外围防御工事的蚁群竟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埃尔现在也没心思去解决他们了,赶紧拿出还没坏的通讯器和指挥长对话,让他赶紧援助。

    指挥长轻笑了一声,问他要援助什么。

    埃尔被他这轻蔑的态度刺激地跳起来:当然是先救我出去,然后把巢xue给炸了!你们从来没说这东西有这么大!

    指挥长被他吼得有些不耐烦,轻蔑地说道:保护好基地是你的职责,至于我们这边,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们自有安排。

    指挥长断了通讯,埃尔愣愣地看着不再闪烁的通讯器,心里涌上了一股迷茫。

    蚁后弯下她那臃肿的身体,把头顶的尖刺抽向林歌,陶慕嘉心里一急,踏着周围的石头飞跃着抱住晃荡而来的触须,身上被触须上的尖刺划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小腿。

    他的手被尖刺贯穿,血拧成溪流顺着触须往下滴。

    蚁后尖锐的叫声刺得人耳膜发疼,陶慕嘉感到自己耳廓里一片温热,许是留了不少血。

    他被触须狠狠地抽到石壁上,无力的滑落下去。

    蚁后的下|腹果然是弱点所在,是她产卵和产毒素所用的地方,方才趁着蚁后注意力被分散,林歌用枪直接在上面开了个口子,那口子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林歌毫不犹豫地把受伤的胳膊捅进去,很快里面就被染成黑红的一片。

    这只巨大的怪物完全疯狂了,她挥舞着他的触须扫清周围的一切,陶慕嘉无力地躺在碎石堆上,上方的碎屑砸下来,砸的他脸上身上全是黑红黑红的血。

    蚁后朝林歌抽过去,陶慕嘉知道那力道能将人拦腰斩断,而林歌的血已经慢慢地变成的鲜红色,不再像以往那样黑,他面上的黑纹也逐渐褪去。

    希望值 1,目前希望值 99。

    陶慕嘉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第60章 末世大逃杀

    天塌地陷,末日降临。

    一切就快结束了。

    陶慕嘉用最后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从石头堆上起来,蹒跚地寻找可以躲避的位置。

    耳朵旁的血迹已经干涸的差不多了,耳鸣却还没过去,他昏昏沉沉的,听着建筑坍塌的轰隆声,蚁后的嘶吼声,蚁群的涌动声,钢筋水泥的迸裂声,它们相互裹挟着,在狂乱的气流里蹿动,让世界变得那么吵,那么可怕,好似山河倾颓,万物湮灭。

    残破的天顶终于从钢筋上脱落,整块掉下来。

    陶慕嘉眼前一黑,摔进了石头缝里。

    耳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意识也逐渐陷入混沌,但是陶慕嘉并没有昏迷,他唯一能清楚地认识到的是他还活着,林歌也还活着,这场地震持续着,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他问1551关于林歌的状况,得到的答案是让他自己看,因为结果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秒都那么漫长,当震动终于停下,半圆形的穹顶像破碎的蛋壳一般参差不齐地矗立在大地上,蚁后半弯着腰,好似雕塑一般支撑着整片天空,她的触须一个插进碎石缝里,还有一端,也插在碎石缝里。

    只不过这个触须还贯穿了一个人,从心脏上中间贯穿过去,黑色的血一点一点滴在铺满黑色蚂蚁死尸的地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直到那些血渐渐的变成红色,才在衣服上留下一些多彩的印记。

    时间仿佛在这片土地静止,除了滴下的血,再没有别的动静。

    越是寂静,越是清晰,陶慕嘉趴在石板下面,头埋在双臂下面,墙壁上的灰粉把他的头发染成了银白色,好似一座雕塑,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听着外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