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贾甄甄四处搜寻半天,忽而有了主意,道:“优胜者,赏我府里画鹤圣手的一张鹤图。” 好聪明! 甄让侧目看贾甄甄。 今夜先是金宴盏撒金箔,而后罗萍当街斥责她哄抬物价,再后,于文人聚集地斗诗,赢的人赏赐方鹤的画。 此举,将所有的视线,最后全汇集在了方鹤身上。 一旦造成舆论,方鹤和jiejie是入宫的官奴,陈帝肯定不许再朝方鹤身后查。 到时候,陈帝只会选择草草了了贾姝的事,悄无声息地放了方鹤。 而只要在这次事情里,保住方鹤的性命,以后的事情,也好解决。 甄让抬手,吩咐一直跟着的小厮回府去取画。 金宴盏不解其意,道:“是方鹤的吗?哎,你可真舍得,平常都藏着掖着的!” “不是我藏着,画是方鹤的,该由他自己做主,只是这次,我也只好先斩后奏了……” 人越聚越多,附近的一些士子也闻风而来。 顿时,折扇飘飘,长衫云集,实在一派风流盛景。 甄让小声笑道:“夫人此夜,怕是要出名了。” 贾甄甄眯了眼睛斜瞪过去,怎么他也取笑自己?!贾甄甄道:“怎么?怕我艳压你啊?” “压倒是不怕,艳挺怕的。”甄让轻飘飘道。 流氓! 贾甄甄顿时红了脸。 斗诗只一句。 众人绞尽脑汁。 一人道:“金杯酒倾琵琶叫,芙蓉花摇马上笑!” 立马有人取笑他,“仁兄是从花楼刚出来吧,好邪的诗!”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众人说了个七七八八,罗萍始终一言不发,此时他忽而看向甄让,道:“请甄大人高才。” 甄让回了一礼,视线扫了一下台上众人。 如此熙熙攘攘中,贾甄甄正侧头跟金宴盏说话,耳边明月珰晃晃悠悠,落在瓷白的脸颊上,更显得她人柔和。 这是他看了两辈子的人。 上辈子,他胸有山河,吟诗作对,从来都是风花雪月的繁华。 诗文中透着‘我是天下第一’的靡丽。 但此刻,他看向贾甄甄,淡淡笑了,良久道: “要成明月千秋在,不做昙花一夜开。” 不繁华,不夸艳,是一句他对贾甄甄的期许。 你是明月,千秋在我心上,再不会如上一辈子,一生只是昙花一现。 贾甄甄闻言转过头来。 金宴盏抚掌大呼,“高才!” 是不是高才有什么要紧,甄让淡淡笑了,他不在乎。 先前一直跟罗萍站在一起的男子,笑着激动道:“果然不愧是甄大人,有如此豪言壮语!不过……” 这个榆木疙瘩对罗萍道:“玉菡,他是不是在挑衅你啊?意思是六公主不可能和他合离,他要做明月,你是昙花……” “好笑!”罗萍双手握紧,半晌他又松开了,看着贾甄甄,道:“犹记美人芙蓉面,隔花邀相见。” 罗萍十分紧张。 贾甄甄,她会选谁呢? 他想知道她的态度,一刻也不能等! 一堆文人吵闹成一团,贾甄甄假意做思索状,站起来问,“你们觉得谁更好啊?” “不是甄让就是罗萍呗。”金宴盏道。 台下喊谁的都有,以这两个人的呼声最高。 最后,贾甄甄自然将这个彩头给了罗萍。 罗萍接过画,在高台上展开。 众位士子不管是捧贾甄甄,还是捧罗萍,反正一幅画,不管它画的是什么样子,只要到了一定的社会价值,那它的金钱属性也会随之拔高。 诗文画作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准确的衡量准则。 画上两只白鹤展翅,栩栩如生中,透着一种鹣鲽情深。 是在隐喻自己有机会? 罗萍心里激动,道:“画的真好,但,不知是谁的手笔?” “方鹤。” 台子下的人吹了半天画,闻言立马将方鹤的名字传了个遍。 大功告成,时辰也不早了,便就此散会。 贾甄甄和甄让回府。 到府中时,林姑姑见贾甄甄开心,有些诧异,怎么出去的时候那么难过,回来好了这么多…… 甄让道:“公主厉害,今夜救了我。” “是吗?”林姑姑觉得肯定是甄让在扮猪吃老虎。 贾甄甄笑眯眯道:“还不快谢谢你夫人。” “谢夫人,不过——”甄让轻飘飘道:“夫人将我的彩头给了别人,又赔我个什么呢?” “赔你的东西,今夜已经出现了,这会儿该到门口了。” 今夜出现了? 什么东西? 甄让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惊蛰从外面走进来,道:“公子,门外有人说来送东西。” 这么晚了,谁啊? 甄让看向贾甄甄,她笑的一脸神秘。 惊蛰道:“我看那人似乎快死了,公子您要是想保住他的命,还是快点吧……” “命?”正要去净室的贾甄甄脚下一顿。 她着人送的,明明是东西,怎么成了人? 是谁换了东西? 不可能,这个东西只有自己知道!而且—— 贾甄甄问道:“来人是男是女?可有什么话要你通传?” “男的,只说是奉命来找公子,送东西。” 就在此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道:“公子,外面有一位小姐找你,也说是来送东西。” 贾甄甄诧异,这姑娘确实是她找的,但,男的又是谁啊? 甄让则注意力与她刚好相反,他不在乎男的是谁,他更在意,贾甄甄找这个姑娘给他送的是什么。 甄让道:“让两个人都进来,在花亭等候。” 甄甄牌大礼包要来啦! 第六十八章 远远地, 就看见花亭中,一共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段衡,一个是甄夫人, 还有另一个…… 林姑姑皱眉,不悦道:“四驸马怎么带了个乞丐来?” 惊蛰小声道:“那乞丐被打的没了半条命, 呜呜啊啊叫,谁知道还活不活得过今晚。” 两人说话间,甄府的侍女去花亭上茶。 她娉聘走进花亭,将三杯茶一一放在桌上, 段衡冷冷看一眼,他并不喝茶,他在等着甄让来。 “啊啊呃呃……”乞丐爬过来, 浑身是血迹, 吓得惊到了侍女,侍女手里的茶盏差点砸在段衡身上。 段衡轻飘飘躲过,抓住侍女手腕稳住她的身形。 侍女以为滚茶必定会烫到自己,惊呼一声,却发现茶盏被人一脚踢开了。 她一扭头, 见段衡生的虽不是粉面含春,像甄让一样翩翩公子郎, 却是极有威仪,顿时心里悸动,偷偷看了几眼,道:“多……” “长眼。”段衡冷冷打断。 侍女:“……” 贾甄甄走在后面, 跟甄让一路上都在说话,此时见前面林姑姑和惊蛰齐齐停下。 贾甄甄便问,“怎么了这是?” “这人……”惊蛰自觉措辞都困难。 那乞丐大约是渴极了, 方才想去抢茶杯,被滚茶烫了一身,但是却不长记性,见段衡跟侍女说话,又扑过去想抢放在段衡旁边的另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