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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水喝多了,他起身去上厕所。

    莫家宅子很大,他在交错的走廊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莫大少说的走廊尽头。

    越走他心就越着急,尿意就像是洪水,挡都挡不住。

    他边让自己沉住气,边四下张望有没有佣人。

    占子然张望时,看到了站在走廊边上的人影,他快步走过去,嘴里问着:“离这里最近的厕所在哪里?”

    他刚走近,看清人影的脸,脚下顿住。

    灯光很暗,对方像是尊瓷娃娃,挨在栏杆,手里抱着本书,静而清冷。

    对方看到他走过来时,抬眸,能从依稀的光影看到他睫毛的垂影,像是林间隐隐绰绰的竹叶,在风间微微颤动。

    占子然自认为长得好看,甚至有人说他要是再矮点,就可以出嫁当新娘。

    虽然说这话的人被他揍了顿。

    可他此刻想的是————若是新娘都像是眼前人这般,他拍马也做不了新娘啊。

    占子然虽然被眼前人的容貌怔住,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因为此刻尿意更是汹涌而来。

    对方给他指了指,占子然不敢大意,赶紧转身跑了进去,等他回来时,对方还在原地。

    占子然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喝的迷迷瞪瞪的他竟就这么上前去想要搭讪。

    “小姐,我看你人在这也是无聊,不如和我过去喝些,想来莫大少爷不会怪罪。”

    占子然自以为自己此刻英俊潇洒,含情脉脉。

    莫叙:“……”

    莫叙开口,便将占子然的酒直接吓醒。

    莫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不喝酒。”

    这声音有些清冽,像是从窗外钻入的秋风,瞬间让占子然醒了酒。

    只是让他醒酒的主要原因是————这声音竟然是男音!

    占子然吓的说不出来,扭头就跑,差点自己绊住自己。

    他以为自己见鬼,嘴里还结结巴巴喊着:“这家大公子阳气足你去吸他,我体弱多病……”

    占子然真的怀疑自己少时那几年脑子不好使。

    不过倒是语成谶,他现在现在的确体弱多病。

    仔细回忆起来,莫叙那时的确像是个千金小姐。

    在学校再见时,他穿着的白衬衫像是姑娘的丝衬衣,黑长裤被他细瘦的腿衬像是黑色长裙。

    软软的黑发刚过耳边,说话慢慢的,苦恼的时候会皱着眉思考……

    突然,占子然身体朝前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去,他咬紧牙关,担心自己放松就会吐出早上的白粥。

    “到地方了,先生,”车夫掀开车顶棚。

    占子然脸色苍白得像是幽魂,他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钱。

    只是他下车时,差点就脚踩进路边的结冰的水潭。

    “少爷……”齐乐下了车来扶他,占子然勉强点点头。

    莫家別馆当真像是他们口说的“花费不菲”,光是站在门前,就能感受到那奢华的气息。

    说明来意后,占子然被放行了,齐乐却连门都没进去。

    占子然只好给他些茶水钱,让他去旁边的茶楼等。

    刚进门,占子然就被气得差点自己绊住自己的脚。

    因为他眼就看到了,放在院子里那批货。

    赵止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占少爷。”

    占子然看来人不是莫叙,心里瞬间松了口气,他直蹦主题道:“莫少爷呢?这些货是怎么回事的吗?”

    占子然其实想说,好久不见,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不过若是莫叙听到那些谣言……

    占子然不敢往下想。

    “这您就误会少爷了,您先进屋,听我解释。”

    赵止御告诉占子然,莫叙出门办事,十分不巧,现在只能由自己接待他。

    听到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止御的错觉,他觉得占子然本来僵硬的身体松了些。

    赵止御让占子然进屋,屋内有暖气,占子然麻木的四肢开始变得松泛,坐在沙发上直往下出溜。

    有钱就是好。

    占子然的鼻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气,这味道很熟悉。

    坐定下来,占子然虽然被暖气弄得软趴趴,可没忘记自己来的事情。

    “您说吧,”占子然坐直了身体说。

    “是这样,这几天城外山匪泛滥,我们少爷听说了,有听闻您正好要运货,怕您货物出事,就赶紧提前给你运过来的,”赵止御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精进不少。

    占子然怀疑自己被人当成傻子。

    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气结。

    但是对方既然敢这样说,说明就是莫叙交代的,不管真假,他现在也不能翻脸,毕竟货在人手上。

    “既然这样,那真的是劳烦……莫少爷了,刚好我上门,等会我就找人运回去。”

    “不着急,”赵止御立刻说。

    占子然心道果然,他装模作样的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您但说无妨。”

    “这货当然是您的,跑不了,您不要着急,少爷说了,您是他的至交好友,如果亲自上门来,他不在也要让您多坐坐,这里有他带回来的格雷伯爵茶,让您喝完再走。”

    至交好友……

    莫叙真的这样说吗?

    占子然点都不信。

    占子然狐疑:“就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