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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屑的想到不过是一个富二代而已。 那男子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女人,长发飘飘,围着羊毛大衣,即使衣着臃肿也看的出她纤瘦的身材,明**人的让四周的天色都亮了许多。 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和肚子,搀扶着她往里面走,她甜甜的对着那男子笑了一下,真的是回眸一笑媚百生,男子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拥着娇妻,眉眼全是爱意。 许佑嘉注意到,顾成溪的肚子高高的鼓着,看样子是有孩子了。 那个幸福到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的女人,是顾成溪。 原来,早已经物是人非,时光没有倒退的可能,他只能这样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旁观着他们刺眼的幸福,一语不能发。 他不该怨,也不该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他现在仍旧喜欢男人,没有狱中那一切遭遇,可能,他还会好受一点,但是为什么,命运就是这么喜欢作弄人——他逃不过命运的枷锁,这一生都逃不过了。 冷风吹过,刺骨般的穿破他单薄的衣衫,他喉咙一阵灼燥,最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越咳越急,险些把整个肺咳出来,这般大的动静引起了那幸福一家人的注意,玲珑剔透粉团子一般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挣脱顾成溪的手,往他这里跑了几步,又因为他邋遢肮脏的外表而止步,站在原地,扭着头对顾成溪喊道:“妈咪,爸比,这里有个乞丐,他好可怜啊!” 顾成溪看了过去,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就好像掠过一个从未想是的陌生人一般,对着小女孩儿招手,给她一叠钱,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低声细语,教她要有爱心,要帮助老人。 她没有认出来他,他心里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苦涩,站在原地,消化着顾成溪的话,乞丐……老人…… 时光兜兜转转,他和她,已然这般陌路,往昔种种,皆如梦如泡影,点点散去。 他逃也似的转身离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甘、不忿、却也只能认命!他在三人的注视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顾成溪知道他是许佑嘉,她会怎么样? 会嘲笑他,还是……呵呵。 他知道她不会,顾成溪一向是善良的,骨子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大方优雅,总能让她身旁的人自惭形秽......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羞愧难堪,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牢狱中那般的屈辱,他竟然一日有一日的忍了下来,咬着牙走过,其实已然万般皆灰暗了,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不服存在,他又何必如此挣扎着?有时候活着,倒比死了更像是惩罚。 他偏偏走了过来。 顾成溪......也是他心头唯一的一点希望,越是绝望、难过的时候,他就越是想起她...... 可是,一切都变了。 三年的牢狱生活改变了太多,物是人非事事休不是随便念念而已的。 他现在根本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坐过牢,身上又背着那种不好听的名声,简历通通石沉大海,没有公司愿意接受他,又或者说,没有公司敢接受他。 许佑嘉现在才觉察出顾成溪背景带来的便利,那样好的出身足以让他活的无拘无束。 可为什么从前的时候,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不懂得珍惜。 很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 他还要活,还要在这人世间受苦。最后只能去了工地做体力活,每天汗流浃背,累成狗。 却只能得到微薄的报酬,还不够他从前买一条领带的钱。 天上人间,莫不过如此。 想当年,他执掌许氏企业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畅快淋漓。 可如今……呵呵,不提也罢。 认识的工头见他写一手好字,便让他跟着自己管账,后来便想给他做个媒。 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那样的身形一瞧就是身体不好,有什么大病,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有个老婆知冷知热的照看着兴许会没那么凄惨。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到深夜,两个人喝了不少的酒,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那个工头说自己女儿以前嫁了一个同性恋,还为了孩子和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结果被那个混蛋给打死了。 然后那工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伏在许佑嘉的腿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是她晚生几年该多好啊,国家修改了法律,现在允许同性恋结婚,也保护同妻了,那些骗婚的同性恋直接就可以就净身出户判刑……要是活在现在该有多好,就不会……” 许佑嘉沉默了,半响后喃喃自语的说道:“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工头哭着说道。 许佑嘉闭上了眼睛,仿若不剩酒力的趴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世界太小,还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他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同性恋。 就连住个牢,也不得安生。 好不容易和过去不堪一击的一切划得泾渭分明,眼前这个老男人却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 想不去想都难。 也许……他也早生了几年…… 当年为什么会骗婚呢?为什么会娶顾成溪呢? 还不是因为受不了周围人歧视的目光,受不了父母亲的逼婚,他的初恋死于车祸,他至今都没办法确定那场车祸究竟是不是人为,和自己的父亲、母亲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后来他又谈了个男朋友,和他一样是赴美的留学生,两个人很恩爱,但是却在那一年,他和同学却攀珠峰,失踪了,至今也没有找到遗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脸都有些模糊,唯独记得清楚的,却是顾成溪那一张美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