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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还有靠山嘛,快二十岁的人了,没事儿,坚强点儿!” “……”不,他不坚强。 张生在大门口等着,越等越害怕,害怕这事儿吧,就是个心理作用,就连平日里老怼他的佛珠,他都看着顺眼了不少,甚至越看越觉得不错。 “阿佛啊阿佛,你可要保佑我好人一生平安啊!” “那我也该保佑那姓司的呀~” “什么?为什么?” 佛珠跳了跳,一副就不告诉你,你打不着的模样。 气得张生又是一顿张牙舞爪。 这般,时间倒是过得快,这小厮很快又开了门,见只有张生一人,心里有些嘀咕,不过还是开口:“我家主人说今日不得空,这会儿天色已晚,明日再说也不迟。” 张生表示明白,小厮有些害怕地看了眼黑黝黝的巷子,只觉得近些日子的事情怪异极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从去岁冬日起,主人瞧他的眼神就不似从前和善了。 这边奴仆嘀咕着,那边主人朱尔旦却是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陆大哥,你逃吧,我一介凡人……”朱尔旦略动情地说道。 陆判闻言,心中熨帖,只觉得自己这番铤而走险果然没错,这世上那么多聪明的坏人,朱生仁厚却驽钝,他换了一人又如何,金华城地府里那凡人,虽性情不错,却为厉鬼所惑,追下地府竟为一害了数十条无辜性命的女鬼求情,白瞎了一副聪明肚肠,何不与朱尔旦更好! “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莫急,我今日上来,也是通知你一声,只要你什么都不说,地府是奈何不了凡人的。”陆判断言道。 正是话音刚落,一把清朗的男声从屋檐上传来:“地府管不着,那我们道门呢?” “谁!” 谭昭一瞧,这陆判留个一个大胡子,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一身判官服,倒是挺正义凛然。 “你换了我朋友的聪明肚肠,却来问我是谁,岂非可笑!” 陆判连看都未看,便是一声冷笑:“什么时候,一个道行低微的道士,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了!大胆!” 他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支笔来,直取谭昭的眉心。 经历过兰若寺一役,谭昭也不是傻大胆,见此,立刻喊了一声:“阿和,回来!” 和氏璧自然非常听话,立刻从头顶坠了下来,正好与陆判的判官笔对上,当下一个对冲,将陆判激得倒退数十米。 谭昭立刻将和氏璧收好,跳下屋檐:“你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啊,你这位姓朱的兄弟,却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胡言乱语!” 谭昭挑了挑眉,看着躲在柱子后头的朱尔旦,道:“啧,姓朱啊,这姓倒是非常贴切啊,方才他得闻事情真相,不劝你将他的肚肠换回来,反是劝你离开,你说他这小心思,是不是挺机灵的?” 陆判一楞,瞪大了铜铃一样的眼睛,大晚上的,挺吓人的。 第25章 道士与鬼妖(二十五) 陆判显然大为吃惊,随后, 他说了一句非常没头没尾的话:“朱兄, 你怎还没变回来!” 变?谭昭细细品了一下这个字, 这朱生还能怎么变?变聪明?变笨?应都不是,这朱尔旦从前资质驽钝, 这就好比天赋一般的人突然就习得绝世武功是一个道理,哪有舍得变回去的?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 这换智商……可能还有副作用?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虽然不会看相也不通卜卦命理, 但自问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这朱生显不是什么纯良端厚之人, 而这位判官嘛……脸太黑, 主刑罚, 凶性十足。 “相公!” 朱尔旦被呼喝一声, 着实有些惊吓,忽的, 竟有一美妇从屋内奔袭出来, 颊带泪珠, 动情地挡在朱尔旦面前, 可眼睛……却奇异地看了一眼谭昭。 谭昭则是大惊, 不是说朱尔旦的妻子,是个貌丑无盐女吗?这都貌丑无盐,不知妻美朱尔旦?那也不对啊, 整个陵阳城百姓的审美都畸形了? “你快回去!”朱尔旦见妻子过来护他,却反是斥责,拼命推着妻子进屋。 这朱妻却也很是倔强,两夫妻一番动作,谭昭就是再蠢也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猫腻了,卧槽这地府消息还带这么滞后的? “朱兄莫忙!待大哥先勾了这道士的魂,再作决断!” 陆判到底在地府浸yin数年,半点不觑,直接把着判官笔又袭了上来,却未料这道士身上藏着宝贝,地府的判官笔竟对一凡人无效! “你究竟是何人!”陆判这才好好看了一眼这道士,当即大惊,此方天地,何时竟有人身带此番气运!这陆判也不蠢,他心念一动,立刻下了决断,“我们走!” 说罢,就要带着朱尔旦走,至于朱妻,他则看都未看。 朱妻呢,竟也未哭闹,甚至是推着朱尔旦离开的,等陆判带着朱尔旦离开后,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道:“这位道长,不去追人吗?” 有趣,谭昭望着黑压压的天幕,道:“他们,逃不了的。” 在来陵阳城的路上,他就接到了燕赤霞的通讯,说是因为走地府程序,时间耽搁了,竟让那陆判跑到人间通风报信,倘若找不见朱生,直接等同于死无对证,所以让他设法将两人拦住,直到地府工作人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