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活菩萨
那屋子外头有一棵大树，遮蔽着日光，显得屋子有些昏暗。 苏毓和顾凛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些沉重。因着知晓这后果，苏毓心里更是担心，这病症绝非寻常。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踏进了屋子。 顾凛跟着她一块儿进去，一进屋，就闻着屋子里一股浓重恶心的臭味。 苏毓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关押着好几个病人，都是些中年男子，个个面色灰败，神色慌张的看着苏毓等人。 “你们别紧张，我是来给你们看病的。” 苏毓尽量放缓了语气，可是她这话，还是惹得那五个病人，面露惊恐。 “不！我们没病！放我们出去！” “对！我们没病……咳咳咳……” 病人们都惊恐万分，仿佛他们下一刻就要被人给杀了一般，纷纷想要往外冲。 可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把人给制服在地上。 苏毓摇了摇头，在一个病人面前道：“你瞧瞧你们自己，脸上的包都快流出脓来了，病的如此严重，为何要跑？” 她还欲说，可面前的病人却是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飞沫四溅，惊的苏毓往后一退。 唇瓣上忽然有一丝冰凉的触感，手臂一紧，下一瞬，苏毓忽然听见耳旁一声略带责备的嗔怪：“莫要靠的太近！” 苏毓愣了愣，才察觉到顾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她也被圈在他的怀中，看起来就像是紧紧依偎的模样。 “扑通、扑通……” 苏毓的心跳的飞快，慌乱之中对上他的目光，错愕的连忙转头，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不妥，顾凛松开手，命人拿来了面巾，递给了苏毓。 苏毓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看他，心口仍旧小鹿乱撞，害怕自己脸红被人看出端倪，连忙把面巾一围。 “多谢顾大人关心，是我莽撞了。” “无妨，保重好自己。”顾凛勾了勾唇角。 苏毓压制住心头的悸动，连忙摆正神色，对那几个病人吓唬道：“这病可不是小病，你们若是四处乱跑，到时候祸国殃民不说，自己也得全身流脓溃烂而死！你想想啊，你们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妻儿老弱的，哪个离得开你们？！” “你……你胡说！我们，我们就是寻常的寒症和发疹！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一位病人面色大骇的反驳，可是浑身却是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苏毓眸子一转，眼里露出几分戏谑，“方才你们不是还一个个的嘴硬，没有生病么？怎么如今就成了寻常之症了呢？” “这……这……” 那病人顿时哽住，只听的苏毓又道：“给你们看病都是为了你们好！而且，据我所知，这疫病到了最后，不仅仅是流脓破疮而死，更是七窍流血，浑身奇痒，到最后死无全尸，化为白骨啊！” “啊——！不可能！不会的！大夫救我！大夫救救我！” 苏毓的话，吓的剩下几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纷纷求救。 看着这样的场面，顾凛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戏谑。 没想着苏毓吓唬起人来，有点像张牙舞爪的兔子。 “别急！别急！你们一个个来，我可以答应救你们，但是我首先得弄清楚，你们这一身疫病究竟从何而来，弄清了源头，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不是？” 苏毓招呼着几个病人，一一问清楚了，关于他们发病的起因和经过。 几个病人支支吾吾的，半晌，才有一个病人站出来道：“是这样的，我们在西南方向的芦山上的矿场干活儿，这回回来，是矿场发了工钱，我们几个回来想探亲……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前，矿场里好多弟兄都染上了怪病，本以为我们能够侥幸逃脱，却没料到……” 那男子哭的厉害伤心，苏毓理了理思绪，觉得这男子所言非虚，便信了他的说辞。 “大夫！活菩萨！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几个病人纷纷磕头请求，苏毓心里看了发堵，忙应声道：“你们别急，安心呆在医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定会治好你们！” “多谢活菩萨！多谢！” 众人又是叩头谢恩。 问清事情缘由后，苏毓跟着顾凛出了屋子，对顾凛道：“顾大人，这几个病人，一定要隔离开来，以免其他人也感染上了。另外，这医馆上下，都应该撒以石灰水，辅以熏艾，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 顾凛感慨苏毓想的周到心细，一边招了招手，他身边的侍卫便应声而去。 医馆的老板一听说要把病人留在这儿，顿时苦了一张脸。 这些个祸害，根本就救不活！ “陈老板可是不愿？”苏毓挑了挑眉，笑眯眯的问着陈老板。 陈老板心里一惊，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来。 “哪儿能呢！能为顾大人效劳，是小的的福气！”陈老板点头哈腰的应声而去。 苏毓心里轻嗤，这陈老板不过是看在顾凛的面子上，才会对自己唯命是从。 今日若是没有顾凛，这口不对心的陈老板，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吩咐？这疫病，恐怕又要上演一场悲剧了。 见陈老板离去，顾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顾大人为何发笑？”苏毓挑了挑眉。 “只觉得有趣罢了。”顾凛淡笑，转而问起苏毓接下来的打算。 “我会亲自调配药物，这疫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控制得住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方子是不是合理，一切还是要查清楚疫病的来源才行。” 顾凛点点头：“言之有理，既然如今已经知晓，这疫病的来源是芦山的矿场，我这就命人去查探一番。” “顾大人行事自有章程，苏毓就不多言了。” 苏毓嫣然一笑，转身去了医馆的药房。 顾凛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一动。 好不容易配完了药，苏毓还要留下来观察这些人服完药后的反应，好在暂时没有什么不妥，苏毓松了口气，等到折腾完一切，已经是日近黄昏了。 苏毓擦了擦额头的汗，绿叶忙问：“小姐，可是要回府上了？” “嗯，这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府，难免又要受人诟病了。” 苏毓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刚出了医馆的门，就看见了顾凛的马车，停在了医馆一旁。 侍卫瞧见苏毓出来了，忙下来有请：“苏小姐可是要回府了？” 苏毓愣了愣，点头道：“正是。” 侍卫忙道：“大人公务繁忙，已经前去矿场查探案情。担心苏小姐有危险，命小的接苏小姐回府。” 苏毓正要推辞，可转念一想，自己最近可得罪了不少人，一个人回府，难免会有那小人要暗算自己。 “那就替我多谢顾大人了。” 苏毓谢过，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的回到了苏家，苏毓回了府以后，便潜心钻研着药方。 虽说是在家里待着研究药方，可苏毓对于疫病来源一事，并没有松懈，而是时刻关切着事态的发展。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接连着两日，外面都是阴雨连绵的。 矿场最担心的事儿，就是阴雨天气，如今顾凛前去查案，也不知道进展的如何了。 这日午膳用罢，苏毓只觉得胃口欠佳，便命人摆了茶果点心，上了阁楼。 她倚栏而望，眺望着远处的山河，兀自发愣。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苏毓惊的身子一颤。 “小姐，这阁楼的风大的很，您当心着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