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钟聿嘴唇上勾,“别紧张啊,就是想告诉你,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人乖乖呆在一个地方,像你这种…你看,你右腿断了,我只需要再取你一条左腿,后半辈子你就只能躺床上,哪都去不了了,是不是?” 梁国财狠狠瞪着眼睛,嘴唇打架,却还在故作镇定。 “你…你当我三岁小孩?取我腿…你犯法的,我可以告你!” 钟聿真想为他的机智鼓掌。 老丈人脑子还不算笨哦。 “是吧,那是不是没人跟你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取你一条腿而已,又没要你的命,你放心,下半辈子你瘫床上,我自会给你养老送终,岳父,您看这样可还行?” 梁国财后背生汗,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生得好看,但笑起来寒侵入骨。 人上人与底层蝼蚁的较量,输赢向来没有争议。 梁国财也不是傻子,自然懂个中道理。 钟聿勾着唇又笑了笑,“行了,话我都带到了,后面事情我会安排好,最晚下周吧,下周我安排人送你回去!”他转身的时候看到旁边窗台上搁的半瓶烧酒,杂货店里卖的最便宜那种。 “岳父,这种劣质酒您还是少喝为好,等您回了芦家坪,逢年过节烟酒我都会安排,您好好在那边养老,只要梁桢和豆豆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梁桢知道钟聿白天要去找梁国财,但并不清楚他会如何处理,期间给他发了微信,他也没有回复。 一整天梁桢都忐忑不安,一直熬到晚上钟聿回来,鞋子还没换呢她就跑了过去。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见梁国财的吗,去了吗?” 钟聿扔了外套,扯松领带往沙发上一崴,“去了啊!” “结果呢?” “处理完了。” “完了?” “嗯。” 梁桢愣了下,她不清楚他口中所谓的“处理完了”具体什么意思,问:“你怎么处理的?”语气又急又担心。 钟聿还是头一次见到梁桢如此焦心的模样,不免觉得有趣,笑:“去给小爷倒杯水,倒杯水我就跟你说。” 梁桢:“……” 梁桢去接了杯水给他。 钟聿喝了一口,牵她坐到自己身边,双臂搂住,瘾君子似的在她脖子里吸了一口。 “今天下午在家做什么了?” 梁桢耐住性子:“完成了几张速写,建模,跟老师沟通了毕业设计。” “喲,挺充实啊。” “还行吧。”梁桢把缠在身上的人往旁边支开一点,“你倒是说啊,梁国财那边什么情况。” 钟聿眉峰挑了下,“下周他回芦家坪。” “答应了?” “嗯。” 他居然能答应?梁桢盘着腿坐到沙发上,“你到底怎么说服他的?” “找人把他揍了一顿!” 梁桢脸色当即一沉,“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况且这事一点也不好笑,钟聿侧头刚好就看到她一脸凉飕飕的表情,赶紧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说实话,揍是肯定没揍,好歹是你爹嘛,我也不能直接动用武力,就……恩威并施了一下。” 之后钟聿把过程跟梁桢说了一遍,包括给他在芦家坪置房的事。 梁桢听完半饷没出声。 钟聿低头盯着她看,“怎么了,还生气?哎算我错了,我不该拿这事跟你开玩笑,我就……”话还没说完,梁桢突然低头倒过来,额头一下撞在钟聿的胸口。 钟聿身子僵了僵,伸手要扶,她垂头顶着他的胸开口:“别动!” 这些年颠沛流离,风雨兼程,独自扛疼,扛苦,扛所有命里给她的艰辛和不公。 曾在人脑门上开过瓢,也曾举着菜刀要跟梁国财同归于尽,她除了一身硬骨也真的没有其他本事可以对付这个泼皮,以至于见到他就像见到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唯独这一次,她不用再去独自面对,有人可以站在她前面替她挡掉所有恶心丑陋的东西。 “梁桢?” 钟聿渐渐觉得不对劲,抬手去摸她的脸,摸到一手潮湿。 哭了? 他裹着她的双肩要将人扶起来,但梁桢摇着头顶住他胸口不愿动。 “我没事。” 她真的没事,只是想靠久一点而已。 之后钟聿便真的没再动。 那会儿沈阿姨还带着豆豆在楼下玩,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灶台上还煨着汤。 五年前的梁桢大概死都不会料到,有天她跟这个男人会相拥在一片烟火气里。 大概隔了有三四分钟,气氛被手机铃声打断。 梁桢的电话。 她抹了下脸趴过去捞了手机。 “喂,舅妈…什么?很严重?”梁桢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您先别急,急也没有用,我现在过去…” 她挂断电话,脸色难看。 钟聿问:“怎么了?” 梁桢:“我舅舅出事了,我得赶过去一趟。” 第198章 事故 当年陈芝兰跑了,不愿意认自己生的儿女,可是很奇怪,梁桢登门的时候陈兴勇居然愿意认她这个外甥女,不过这些年陈兴勇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梁桢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何桂芳,因为豆豆的原因跟梁桢经常会见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让梁桢挂心的亲人,陈兴勇算不上,但何桂芳肯定算一个,毕竟在她最难的时候,是这个窝囊怕事但善良的女人给了她一个肩膀。 入夜时分,梁桢往芙蓉苑赶,钟聿替她开车,路上大概从梁桢口中了解了一点情况。 陈兴勇在外地出了车祸,撞了人,伤者送到医院没能救得过来,陈兴勇是肇事者。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梁桢也还不清楚,刚才何桂芳在电话里含糊讲了几句,其余就只剩下哭了。 晚上七点多,梁桢和钟聿赶到芙蓉苑。 何桂芳开了门,披头散发,眼泡肿得跟什么似的,之前大概是没在哭了,可是一见到梁桢又开始抽起来。 梁桢把她扶进屋,四周看了眼,没先问陈兴勇的情况。 “佳敏呢?” “不知道,手机打不通,打她宿舍座机,同学说她好像去哪旅游了。” “好像?”梁桢也是诧异,女儿出去旅游都不跟她说的么,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追究这个,“舅舅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电话是那边巡捕打来的,说被撞的那人没救得过来,送到医院就咽气了,你舅舅也受了伤,还在做手术……” 刚电话里何桂芳并没说陈兴勇也受伤的事。 “舅舅伤得重不重?” 一听哭得更起劲了,“严重,很严重……那边说要动大手术,具体我也不懂……桢桢,你说要是你舅舅没了我跟佳敏可怎么办。” 何桂芳性格懦弱,遇事又没主张,这会儿就只会哭了。 梁桢安慰了两句,但无济于事,她也只好放弃,问何桂芳拿了她的手机,找到里面一个外地号码。 “是不是这人联系你?” 何桂芳意识含糊地呀了两声,梁桢将号码回拨过去,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号码确实是刚才联系何桂芳的民警,梁桢在电话里问清楚了情况。 钟聿见她挂了电话,“怎么说?” 梁桢看了眼坐沙发上抹眼泪的何桂芳,把他往旁边带了点。 钟聿一下就明白了,“情况不好?” “不大好,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重度休克了,现在还在手术中。” “谁在那边处理事故?” “不清楚,可能是我舅舅在那边的同事或者朋友”梁桢顿了顿,低头重重吐了一口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我舅舅还是酒驾撞的人。” “……” 钟聿也是无语了,酒驾撞死人是要判刑的。 他回头看了眼只会搁那哭的何桂芳,“这家里就没其他人了?” 梁桢抿了下嘴唇,“有个女儿,在泞州大学读书。” 钟聿:“就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表妹?” 梁桢:“嗯。”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给陈佳敏也拨了通电话,可是语音提示告知不在服务区。 何桂芳见她收了手机,抹着眼泪走过来,“桢桢,那边巡捕怎么说?啊……怎么说?” 梁桢一手叉腰,一手盖脸上揉了揉,这种情况她能怎么办,如果陈佳敏在还好,她可以狠狠心不管,可是只剩一个何桂芳,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这辈子受过很多委屈也吃过很多苦,却并未见过大风大浪。 她一个人怎么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