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舅妈。” “等一会儿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 何桂芳摸钥匙开门,梁桢替她把装菜的袋子拎了进去,还挺沉的。 梁桢打开看了眼,里面两颗很大的卷心菜,还有一大块猪rou。 “您包饺子啊?” 何桂芳倒了杯水过来,递给梁桢,“豆豆说想吃饺子了。” 梁桢:“大晚上包饺子多麻烦,要吃我给他在外面买一份就好了。” 何桂芳:“那哪一样,外面店里买的饺子能跟自家弄的比?” 梁桢笑笑,“就您什么都惯着他!” 何桂芳摸了下豆豆的脑门,“孩子难得想吃点啥,再说弄个饺子也不麻烦,要不你也留下来吃完再走吧。” 原本梁桢是想带豆豆去外面吃的,这下看来又得改计划了。 “好,我给您搭把手!” 烧水,和面,擀面皮儿……不过主要工序梁桢一样都不会,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比如洗个菜切个菜这种。 中间小家伙还撸着膀子凑上来:“mama,我也要帮忙!” 梁桢把他往旁边抡了下,“小祖宗你别裹乱了,自己呆一边玩去!” 豆豆:“……” 两个人忙了半天,到晚上七点多才吃上,豆豆大概也是饿坏了,居然吃了一大碗。 吃完梁桢帮何桂芳收拾。 “放着我来吧,你早点带孩子回去。” “没关系,今天空!” 试考完了,她可以放松一阵子,何桂芳还要退却,手机却响了。 梁桢端着碗碟进厨房,“没事,您去接电话吧,我来收拾!” “那您记得穿个围裙,别把衣服弄脏了!” 何桂芳唠唠叨叨总算出了厨房,去客厅接电话。 梁桢把碗和盘子都洗了,又把灶台擦了一遍,弄完出去,见豆豆站在卧室门口,踮着脚从门缝往里看。 “看什么呢在那!” 梁桢抽了纸巾擦干手,走过去。 豆豆朝她看了一眼,“桂芳婆婆是不是在哭?” 梁桢一愣,贴近门板,果然听到里面传出抽泣声。 她敲了敲门,“舅妈!”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梁桢推门进去,何桂芳坐在床头背过身去。 梁桢:“舅舅的电话?” 原本已经止住哭声的何桂芳一下子又没绷住,捂住嘴开始掉眼泪。 梁桢叹口气,“他还是想跟你离婚?” 何桂芳憋着气点头,“……刚才电话里,电话里都说了,他这个星期回来跟我办手续…” 这是铁了心要离了。 梁桢坐到何桂芳旁边:“那您自己怎么想?” “我不想离啊,你说我这把年纪,离了怎么过?还有小敏,小敏也快毕业了,以后找工作找人家,弄个离婚的爹妈她怎么出去见人?” 梁桢有些无语,“舅妈,这是两码事!” “不,一码事,一码事!”何桂芳抹了把眼泪,“好歹我们当了几十年夫妻,我不相信你舅舅真的能忍心抛弃我们母女俩,肯定是那个狐狸精仗着肚子里的rou在旁边唆使。” 时至今日她仍然执迷不悟,对丈夫心存幻想,梁桢觉得真是可悲又可叹。 “舅妈,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舅舅旁边唆使,但他既然要回来跟您离婚了,就说明他作好了选择,选择放弃你们跟那边另组家庭,所以您现在再说这些旧情丝毫没有用,而且但凡他还顾点旧情,又怎么会让那个女人怀孕?” 梁桢觉得此时再多虚假的劝慰都没有用了,不如直接把人点醒,起码何桂芳应该自己先坚强起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苦难,然而事与愿违。 “不,你舅舅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那个狐狸精逼她的,逼他回来离婚,我得拖着,我不会离,只要我不离随便让那狐狸精生去,生出来也上不了户口,只能当个野种!” 刚还哭得凄凄惨惨的何桂芳似乎一下就换了副面孔。 眼中怒恨滔天,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是否所有女人都拒绝承认自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所以宁愿这么自欺欺人,互相撕扯,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梁桢觉得再继续劝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又陪了一会儿,带着豆豆离开。 第135章 困兽 唐曜森从二楼下来,芬姐端着夜宵正准备上去。 “先生,您这就走了啊?” “嗯。” 他垂眸应了声,很快就穿过客厅,可是到了门口又折回来。 “等等!” 芬姐连忙回过来,“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唐曜森抬头看了眼二楼,“看好她,别再让她再出事。” 芬姐愣了下,想问怎么回事,但见唐曜森面色阴沉,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的,您放心!” 唐曜森转身出了门,直接上车走了。 芬姐端着托盘,在客厅又愣了会儿,小声跨着步子上楼。 主卧的门虚掩着,有零星灯光透出来。 又吵架了?芬姐站在门口想,可转念又觉得不大可能,平时吵架都会有动静,不是大吵大嚷大哭大叫,就是把屋里砸个稀巴烂,但今天明明特别安静,除了唐曜森刚上楼那会儿听到钟盈好像骂了一句,之后就没声音了,此时房间里更是安静得诡异。 芬姐在门上敲了一下,“太太?” 里头没动静! 又敲了一下,“您让我炖的燕窝已经好了,是您出来吃还是给您送进去?” 依旧没反应。 不对啊,芬姐有些慌,也顾不上主仆规矩了,推开房门进去,亮堂堂的屋里没有人,通往露台的门却开着,风吹得门页轻轻作响。 “太太!” 芬姐赶紧把手里的托盘摆桌上,冲过去,一把推开露台门,只见钟盈站在露台边缘的高台上,双手扶着栏杆,身体往前倾。 “哎哟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呀!”芬姐跑过去将钟盈拦腰抱住,一把把人从高台上拽了下来,大概因为用力过猛,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钟盈背部吃痛,脑子里囫囵了一下,想推开爬起来,可芬姐手脚缠住死活不撒手。 “太太,您想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钟盈这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松手!” “……” 芬姐这才撒开手。 钟盈挣着爬起来,扭了下被撞疼的手臂,芬姐身形要胖很多,爬得比她吃力,起来后连喘了好几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您又要……” “又要怎样?” 芬姐哪还敢往下说。 钟盈重重瞪了眼,“不带脑子的东西,以为我还会寻死?” 芬姐讪笑着没搭话。 钟盈理了下被弄乱的头发和衣服,重新转过脸去,眼前灯光繁华,夜空缀着寥寥数颗星星。 她怎么会为同一个男人死两次,更何况上次吞安眠药也不是真心求死。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滚出去!” 钟盈态度蛮横,芬姐讪讪,也就没再多留。 她退出露台,一路出了卧室。 “成天凶巴巴一张脸,难怪老公要在外面养小姑娘,啊呸,要不是拿你俩臭钱,谁愿意搭理你?”憋在心里的不满渐渐变成了碎骂声,芬姐就这么一路骂着下了楼,整晚都没再上去。 难得楼上安宁了一晚。 钟盈被清晨第一缕阳光抚醒,揭开眼皮,晨曦的碎光已经穿过云层。 她在躺椅上升了个懒腰,薄毯随即落到地上,光着脚起身,脚底踩过露台上几张纸,钟盈也没管,走回卧室,拿过手机。 “喂,舅舅,帮我找一个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芬姐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客厅传来动静,赶紧小跑着出去。 钟盈已经穿戴整齐,茶色风衣,连身裙,红唇和棕色眼影,完全没了昨晚独自站在露台上的落寞感,气势尤为逼人。 芬姐愣了下,问:“太太,您这么早就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