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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卿不想提这些事,又不好吓到了小十九,笑说:“不指望她回来,回来也大用,搭上她的性命罢了。对了,十九嫁人了吗?” 每回来总要问这些,穆凉习惯了,乖巧地回话,片刻后,洛卿不耐烦,将她赶走了。 打开门,看着穆凉小心离开,她无端一笑,小十九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也是不易。她顿了半晌,转身之际,她感觉身体不舒服,扶着门沿靠着。 不知为何,那股疼痛加烈了,她感觉到哪里不对,唤来婢女,让她去找洛言。 **** 洛言的信快马加鞭送到边境,突厥在城外叫嚣,玄衣领兵去追,人方出城,突厥兵就走了,挑衅一下就跑开了。 周军对此地不熟悉,殿下有交代,万万不可追出去,免得着了道。 她郁闷地带着兵回城,吩咐士兵自行cao练后,就去面见陛下。城外有一马疾驰而来,她闪身避过,看着服饰,似是从洛阳而来。 她紧步跟过去,一入屋,就听到里面传来沙哑干涩的声音:“殿下,洛公陷入谋逆中,洛王府被围困了。” 这句话太令人震惊,玄衣脚下一滑,几乎摔倒在门槛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屋内捧着书信的人。 陈知意手脚冰凉,将短短一封信看过数遍,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握紧了那封信,就像陡然遇到浪潮,整艘船陷入漩涡中。 她未曾开口,就觉得心口处一阵剧痛,抓住传信的衣领:“究竟是怎么回事?洛公为何要谋逆?”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来送信罢了。”信使吓得失魂落魄,浑身发抖。 陈知意感觉到阵阵眩晕,抬脚就往外走,玄衣急躁道:“殿下。” 一句殿下令她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面前焦急的下属,“我要回洛阳。” “回去容易,可突厥在城外叫嚣……”玄衣讷讷出声,对上她悔恨焦急的眸色后,心虚地垂首。 然而沉浸在绝望中的人已然听不进去劝了,她回身去取配剑,麾下将士不明所以,玄衣不敢提洛阳的事,几步跟着她,“殿下,要去,属下陪您去。” 陈知意阖了阖眸,半晌无语,任风沙拂面,她彷徨站定:“十三城……” 凡有军职的将士都跟了过来,不知发生何事,茫然地看着她,见殿下痛苦之色,都跟着担忧。 玄衣恐会引起暴动,忙扶住殿下入内,她极力劝阻道:“属下代替殿下入洛阳,您要办的事可告知属下,眼下您回去,就是谋逆。若洛公是冤枉的,您回去也洗不清了。” 且殿下一走,十三城都会落入突厥手里。 陈知意失神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睛里闪着黯淡的光色,许久后,她才茫然地点头,随即上书一封,令玄衣送回洛阳城,她提笔许久,也给洛卿写信。 玄衣快马回京,比起旁人都是要快些的。 只明皇等不及了,她欲知晓洛家的钱财去了何处,命穆能带兵去捉洛卿。 穆能本不想接此事,被迫无奈,就应了下来,前一夜传话给洛言,让他速带洛卿离开,眼下并非是苦熬的时刻,也不管陈知意是何境地,自己跑了再说。 洛言急得不行,恨不得将人绑走,再三恳求,也没有让阿姐动容。 洛卿那日情绪激动,导致孩子早产下来,她整日守着小乖,柜子里的大老虎肚兜也用上了,她看着只知睡觉的孩子,笑了笑,“我若走了,她怎么办,如其日日活在通缉里,不如你带她走,送给林放做女儿罢。” 她记得林夫人身体不好,至今都没有孩子,小乖去了,或许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且有洛言在,她很放心。 洛言震惊:“那你呢?” “无论父亲有没有反,陛下都是冲着洛家的钱财来的,你切记莫要留下一文钱,至于那些珍贵之物,我会付之一炬,你带她走。”洛卿的手在小乖的额头落下,干涩苍白的指尖轻轻摸着稚嫩的肌肤,她苍凉一笑,却觉得很满足。 洛家反与不反,她不想计较了,陈知意是否安好,她也不想知晓,唯有小乖安全,她就满足了。 洛言几欲疯狂:“为何你就不走……” “走不了,我是洛家的罪人了,走到哪里都是满身罪孽。阿弟,你明日清晨就走,让我同她再待一夜。”洛卿笑了,眼里多了抹怜爱,握着小乖的小手,摇了摇:“林小乖。” 她顿了顿,想起穆凉那般乖巧的女子,又道:“林家若不留她,你就送去给穆能,给他做女儿也成,那些规矩都撇开不谈,让十九教她做人的道理,也好过被明皇作为人质。记住,不许旁人欺负她。” 洛卿喃喃自语,听得洛言心口发疼,一时间,天旋地转。 “你很吵,去休息,我有话同她说。”洛卿赶走他,躺在外侧,唇角蕴出温和的笑意,侧身看着睡觉的孩子,将她当作能听懂她的话。 “我给你留了很多信,等你长大后,让你阿舅给你,至于那个人,你就不要认了。她就是一傻子,只知打仗,什么都不懂,跟着她反而会受罪,就不要她了。” “不过她傻归傻,还是挺可爱的。就是不知她能不能懂事,懂事就别回来,别插手洛家的事,自古朝代更替,都有血腥。洛家就是明皇威慑四方的利刃,也无可遗憾的。” “也不对,你活着,就没有遗憾。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就当同其他人一般死在战场了,你也当那人死在了汾州山谷里,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林放家有钱,你可以肆意妄为,想做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