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来的降谷零一身疲惫，小麦色的肌肤上被擦出了一些殷红的伤痕。

    进入自己的房门口，已经养成习惯的他都会道一声：“我回来了。”

    等了会儿没有得到平日里都有的回应，他睁圆了自己清澈的紫灰色眸眼四处张望，屋内每一处他都寻了寻，最后都趴到地上歪着脑袋寻找起风零的身影。

    “零出去玩了么？”他托着腮沉思着。

    蓦然间他发现屋内有些抽屉似乎被动过了，沉思很快变成了疑惑，于是乎将自己觉得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终于费力在抽屉的最里面扒拉出了一个盒子，他仔细端详着自言自语：“之前有么？”

    盒子上绑着的丝带很眼熟，是他之前去超市买的东西上的，还有这个盒子，他想起来了，做盒子的纸就是他的手工材料中的一张大卡纸。

    一定是零做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呢？他抓心挠肝似的，想把盒子拆开……但是——如果不经过同意就拆，零会不会生气？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

    两相为难下，他倒在床铺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还发生一声难受的闷哼声。

    挣扎后降谷零决定还是收起来，捧起盒子又木在了那儿，良久后他蹲下身子准备放回原位，结果意外发生了！盒子不小心一脱手，啪叽一声摔到了地板上。

    他整个人露出了惊恐神色，忙不迭伸手要把摔歪的盒子扶正。

    盒子是卡纸做的，没有用胶水糊，他再次捧起歪了样子的盒子后，盒子的底部也裂开了缝隙，一张卡片从里面滑出。

    降谷零赶忙捡起，上面的字跃入眼帘，这是？！

    喜悦雀然脸上，他拿着卡片不知所措，紧张得呼吸困难。零一定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才藏起来的。

    真的好想看盒子里是什么！可是——这个惊喜是生日惊喜。

    他紧抿双唇，心潮澎湃地将卡片放了回去，又把盒子恢复原状摆放到原本的位置。看不见后他这才松了口气，顺手捋了捋自己汗涔涔的淡金色发丝。

    离他的生日还有几天，眉头飞扬，满面春风的降谷零恨不得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对了。”

    乐呵呵劲头过去后，他不禁想起一件事。

    零对他这么好，他也想为零做些什么事，零是什么时候生日呢？到时候他也要给零送生日礼物。

    可是——零是鬼魂，不能吃不能喝，更别提穿衣等，什么东西都触摸不到。

    想到这里，降谷零心被紧紧揪住一般难受，虽然他还小，但是他明白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是死了，消失了，没有了。

    他能看到零，但是其他人都没办法见到她。

    要是零jiejie可以再活过来就好了，他也想见见鲜活无比的零。

    悄然间，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zero，你在想什么呢？”归来的风零眨巴眼睛，凑近降谷零问道。

    这年头的小孩子就喜欢装深沉了么？可不好哦。

    降谷零受到惊吓一般跳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道：“零，你回来啦！”

    “啊，你又受伤了。”风零以为是这孩子怕她唠叨这受伤的事，于是乎温着声音继续道：“不是说了这事不要瞒着我么？受伤了得好好处理。”

    “我、我、我。”他顿了又顿，心里松了口气，幸好零没发现他在想什么。

    一股暖流快速流遍了他的全身，淌过温泉似的让他毛孔舒张，身上的伤痕眨眼工夫就好了。

    降谷零好想好想被她摸一摸头，要是零能摸摸他，一定比现在还要温暖。

    闪烁着他一双清透的眸子，他怔怔望着风零问道：“零，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风零眸色黯淡，侧过了身子：“不记得了，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因为她有种感觉，自己应该不是自然死亡的。

    降谷零嘟囔着紧握拳头：“我都十岁了，才不是小孩子。”

    “扑哧，十岁当然还是小孩子呀，乖哦。”风零蹲下身子眼眸完成了月牙般的形状，很是轻松的模样。

    依旧俏丽的笑颜，不知为何，降谷零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觉得风零心底其实很难过，于是乎伸出手环住了风零，虽然触碰不到，但是他依旧想这么做。

    风零瞳孔紧缩，缓缓舒展开来：“谢谢zero。”

    她的眼睛酸涩极了，好想哭，但是她流不出眼泪，鬼魂是没办法流眼泪的呀。

    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聊到降谷零闭上眼看着像睡着的模样。

    看着熟睡的降谷零风零就飘到了窗外，这时床铺上的降谷零睁开了眼眸偷偷盯着没有拉窗帘的窗外。

    半透明的身躯隐隐要飞向那一轮圆圆的月亮似的，不过他知晓风零jiejie不会离开的。

    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清晨起床的时候，降谷零不停打着呵欠。

    幸好今日也不用上课，他就算有点儿犯困也没啥问题。

    今天他要学习骑车，会骑车后他能去的地方范围就更大了。

    死死盯着院中摆放的自行车，他咽了咽口水，待会儿就要试着学习骑车了，零就在旁边，不能丢脸。

    想着他就偷偷瞄着风零的方向。

    风零滔滔不绝道：“很简单的，我当初第一次上车就会啦。你这样跨上车，坐在坐垫上，双手握住握把，然后......”

    降谷零认真听着，然后就在院中先尝试了下，上车后，由于是第一次，骑得歪歪扭扭，身子也歪歪斜斜，似乎下一刻就到跌倒。

    “不要紧张！放松点，稳住身体，双脚继续蹬着！”风零忍不住捏了把汗，暗中用力量在后面帮忙稳住车子。

    降谷零的心理素质很好，他很快听从了风零的指导骑起来，不过院子就这么大，他很快就要撞上墙了！

    风零立马指挥：“往左边拐！调动握把，脚下可以放慢点。对，慢慢来。”

    降谷零第一次成功拐了弯，风零竖起了大拇指：“zero太棒了！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小麦色的皮肤悄然染上了红霞，他微微颔首继续骑着，心里雀跃得快要飞到云端。

    他骑着车骑到了院外，那条一眼看不到头的路他一下就能骑出去。

    骑着越骑越快，很快来到了下坡的道路，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发丝也随着风儿飞扬着。

    然后下面很快就连接着一个转弯处，他想放慢速度，可是该怎么做？

    风零飘在那儿赶紧喊着：“刹车！放慢速度。”

    “刹车，哪个是刹车。”降谷零猛然拉住了那个刹车把，车子的平衡忽的失去了，他将将要跌倒。

    与他所想的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不同，他被一股力量托住。

    “都怪我没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些，zero，你没事吧。”风零双手合十抱歉道。

    降谷零笑意吟吟，小心扶好了车：“我知道零会保护我的。”

    “嗯，我会保护你的。”唯一能见到她的小男孩，给她带来一束光的小男孩，她当然会保护好了。

    继续练习了一段时间，降谷零已经能完全掌控技巧，甚至可以骑出各种花样。

    降谷零欢悦笑着，他如同一只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什么烦恼都抛却了。后面紧跟着他的风零也莞尔着，比起做一个孤单的鬼魂，还是现在好。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他的生日是周四，晚间他的父母都有事没法回来得出门，不过蛋糕和菜都准备好了。

    降谷零免不得有些失落，毕竟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和自己一起的。

    好在还有零陪他，想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零，生日快乐。”风零用力量托着礼物飞到了客厅内。

    降谷零欣喜极了，接过礼物：“零，我现在能打开么？”

    “嗯。”

    得到同意后，几天的挠心挠肺终于要结束了。

    他拆开了盒子，里面的贺卡就是之前他看见的，除此之外，里面躺着一个像零钱包的袋子。

    提出来细细瞧着，他拉开抽绳，忽的看见袋子里另有玄机，里面绣着一个名字，正是他的zero。

    整个袋子很精致，针脚都藏在了里面。

    风零小心问道：“喜欢么？”

    “嗯！”他哪里会不喜欢呢，什么礼物他都喜欢。

    风零松了口气：“如果我现在不是这样，我就能给zero准备很多东西，好心疼我以前的那些小钱钱。”

    降谷零拍着胸脯：“零，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的。”零很喜欢吃的还有钱，他现在还小，努力努力以后肯定都有。

    送完礼物，风零又给他的蛋糕插上了蜡烛，随后cao控着灯熄灭，烛火摇曳下，生日歌想起。

    轻柔的嗓音留在他的心底，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这份记忆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对着蛋糕，他闭上眼眸许下了愿望：“我希望零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

    念头逝去后，他睁眼吹灭了蜡烛，一口气尽数吹灭。

    “zero，很棒哦，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降谷零勾着唇角使劲点头。

    品尝着甜腻腻的蛋糕，降谷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道：“零，你什么时候生日呀？”

    “我的生日，很好记哦，”风零狡黠一笑卖了个关子，“和月亮有关。”

    降谷零星星眼惊异道：“月见！所以零你果然是辉夜姬么。”

    “月见，”她反应了一会儿，日本的八月十五好像是叫这个，“嗯，不过我才不是辉夜姬呢，我要是也应该是嫦娥。不，不对，我才不要碧海青天夜夜心。”

    说到后面她就说了中文，毕竟有些话用日文说她觉得别扭得很。

    “......”听懂一半的降谷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学习一下零所说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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