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负伤

    尽管锋影从天霸身上看不到任何东西，可天霸后来还是痛苦的呻吟起来，那呻吟声在这样寂静的世界中听起来是那恶的刺耳，尽管如此，锋影还是相信天霸，他并非无病呻吟，定然是他所感觉到的东西着实把他弄伤了。

    “前辈，你还好么？”锋影已经来到了天霸身边，他试图伸出手去摸摸天霸，却不料对方激烈的扭动起来，天霸的身躯本就庞大，这样一扭动，险些就把锋影掀翻在地，他也只好暂且退开一些。

    “锁链锁进了我的皮rou里！”天霸声音明显的降低，并且话语中透着一丝丝的疲惫，听得出他确实是受伤了。

    “那些都是你心里的枷锁。”锋影淡淡地说道，“前辈，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我说一说关于虎王前辈的事。”

    “哼！”天霸这一次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未曾激烈反对，或许是因为他的体力已经耗尽的缘故，但锋影却把这个看作一个契机，他觉得天霸是默许了。

    “若是见到天霸，你记得告诉他，无论是我，还是父王，抑或是其他的兄弟姐妹，大家都对他的死十分痛心，还告诉他，无论他是生是死，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他。”锋影逐字逐句的将他进入灵妖之心前，虎王嘱托他转达给天霸的话语一字不拉的重复了出来，锋影念的深沉，而天霸则听的安静。

    说完这番话，锋影便静静地等待着天霸的反应，在金芒中，锋影可以看到天霸的蓝色眼眸里开始泛起点点波光，那是泪花么？

    “嗤！”终于，天霸在沉默良久之后，嗤笑一声，那声音绵软无力，一点都不似眼前的庞大猛虎所能发出的声音，“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锋影点了点头，郑而重之的对天霸说道：“若有只字片语是晚辈杜撰，晚辈愿任凭前辈处置。”

    “我不需要你的誓言和承诺。”天霸忽然叹了口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又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锋影看他倒地的样子感觉十分的怪异，好像真的是有一条锁链牵绊住他的脚步一般。

    “前辈，你没什么事吧？”锋影问道。

    “没事？你来试试看被五条寒冰铁链拴住，那种寒冷刺骨，能将你的脚踝冻成茄子。”天霸冷冷说道，他绝望的又趴伏在那里，眼眸里似乎什么求解脱的欲望都没有了，这样从旁观看的锋影心中都感觉十分的无力。

    “灵妖之心原本就是一个锤炼心神意志的地方，有些人进来了能变得更强，而有些人进来了，则只有死路一条。”天霸忽然缓缓开口说道，“小子，我就是那得到死路的人，而你，变强了，我能感觉得到。”

    “谢谢前辈，没有你的帮助，锋影无法成功进阶，这也是我为何会再次返身于此地的最大原因，锋影从不愿欠别人的人情。”锋影淡淡地说道。

    “是么？呵呵，能跟你做朋友的人，一定很幸运。”天霸脸上的狰狞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平静，“可惜我没有这样幸运，我身边的兄弟，个个都……”

    “不，前辈，您能有虎王这样的兄弟，是我所羡慕的。”锋影打断了天霸的话，他坚定的说道，“虎王前辈谦卑温和，待人友善热忱，知恩图报，所有的所有，都表征了他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兄弟和朋友……”

    “呵呵，是么？那么就是我的不是了，我真的错了么？”天霸似是喃喃自语，“所有的兄弟都对我充满敌意，真的是我错了么？”

    这一下，锋影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安抚天霸了，天霸以前是怎样处事的，这些他大略都从虎王嘴里听到过一些，桀骜不驯，恃才自傲，目空一切并且暴虐成性，所有的一切，都使得他在兄弟中间混的并不那么如鱼得水，拥有这样特质的，无论是人还是虎，都会甚少有朋友的，即便是有，绝大多数也是对他有企图的。

    看到天霸开始反思审视自己，锋影心中隐隐觉得，也许他还能替这两位前辈解开这个心结也说不定。

    “你说，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天霸茫然的看着虚空之中，他的目光并没有焦点，锋影知道此时此刻，天霸眼中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的，或许还更糟糕一些。

    “谁对谁错这并不是绝对的。”锋影将天霸的问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做事的方法，前辈的其他兄弟们究竟是怎样为虎，怎样处事这些锋影并不知道，对于前辈，我想你做的某些事，都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的。”

    天霸听了锋影的话，苦笑一声：“呵呵，你小子滑头得很，说的话怎样都不会错，这也是你们人类的特质吧？”

    四周忽然又开始晃动起来，锋影能感觉这里的温度也在逐渐上升，他身上甚至都开始沁出汗来，为防止万一，锋影还是将灵魂之气祭出，形成盾墙笼罩在自己周身，他再度向天霸身边靠拢过去，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好奇，上一次进来的时候，天霸身边是有一朵由他的灵魂精华形成的祥云的，可是这一次却没看到，那灵魂精华去了何处？

    “前辈，你的灵魂精华呢？”锋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虽然他并不知道灵魂精华对于虎族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若是失去了，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保护我的魂魄，被这岩浆击散了，再也无法成型。”天霸似乎越来越虚弱了。

    “原来如此。”锋影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从月影石中取出了临行前虎王赠送给他的那张虎皮，他决定万一到时候有需要，就将这张虎皮覆盖在天霸的身上。

    “小子，他过的还好么？虎族的后代呢？”天霸喘息着，忽然开口问道。

    锋影一愣，他没料到天霸居然会开口问这些问题，他更清楚天霸口中的那个他指的便是虎王，遂点了点头，然而又想到天霸并不能看到自己的神情和动作，于是说道：“虎王前辈过的很好，他娶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生了很多的小虎王，我和他其中一个儿子还是好朋友呢，他叫做钢牙。”

    “钢牙？呵呵……”不知为何，从未见过钢牙的天霸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一听到这名字，我便知道这小子一定是虎里虎气的，跟我差不多。”

    锋影没说话，但是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跟钢牙相识的情景，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钢牙嗜血，看似凶残，实际上极为重感情，这一点也许跟天霸是真的很相似吧。

    “小子，你若出的去，就告诉他，不要再想我了，我已经死去多年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天霸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微弱，而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了。

    锋影等不及回答天霸的话，他疾步走过去，将虎皮覆盖在天霸身上。

    “啊！谁？这是什么？”天霸猛然间抬起头，错愕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虎皮，锋影看到天霸拿鼻子使劲嗅着那虎皮，然后他的眉宇间就透着一股子悲伤，“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皮？”

    “在我进来之前，虎王前辈送给我以防万一的，我想最大的用处便是给你用了吧。”锋影淡淡地说道。

    “这……这个是……他居然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都送给你？”天霸用不可思议的语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想而知在他心里这张虎皮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我很抱歉……”一时间，锋影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终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因为那毕竟是别人父亲的虎皮。

    “你能看见我？”天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着，“难道这里不是一片黑暗么？”

    “起初是。”锋影轻声说。

    “什么叫起初是？不要跟我咬文嚼字！我不是你们这等愚蠢的人类！”天霸有些失控了，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覆盖着的虎皮刺激了他，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事吧。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能看到你，我所看到的世界，跟我第一次进来时的状态很相似，金色的光芒充斥着这个空间，而你就伏身在我的跟前。”锋影不惊不怒，耐心的跟天霸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天霸无助的划拉着前爪和后腿，看样子是想站起来，可是无论他怎样划拉，似乎都无济于事。

    “前辈，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这件事好像还是你告诉我的。”锋影缓缓说道，“我在想，这里反映的其实就是个人的内心世界，所以几乎每一个进入这里来历练成长的人所看到的经历到的都各不相同，对么？”

    天霸垂首无语，他也许是在生闷气，也许是在细细品味锋影的话，而他的一个小小动作，却让锋影心中感到十分的宽慰，也使得锋影觉得似乎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究竟该怎样让天霸的灵魂得到解脱。

    见天霸低头不语，锋影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想，就算是万仞、冰山或者火海，对于每一个进入灵妖之心的历练者来说，起表现和激烈程度也各不相同，这应该都是依据个人内心的强弱来划分的，我强则敌弱，我弱则敌强，难道不是么？我现在心中没有什么恐惧，也没有什么怨恨，我来的目的便是要寻找到天霸前辈，划开你们兄弟之间的心结，因为我发现不光天霸前辈您感到难过，身在外面的虎王前辈似乎更难过，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

    “嗤！”天霸无力的冷笑，但这应该是他倔强的表现，“他有你说的这么想我么？”

    “有！”锋影斩钉截铁的说道，“其实晚辈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见上一面，有什么误会能横亘在亲兄弟之间一万年呢？一万年，这个世界早已变得物是人非了不是么？我现在能看到你，能看到光明，是因为我的心里有希望，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变得那么坏，而前辈您之所以会满目黑暗，应该也跟您心里某处淤积的阴暗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