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_分节阅读_80
楚珣说着顺势扑上去挠胳肢窝,挠传武腰上痒rou,逗这人开心。传武绷不住躲闪,左面肩膀上裹着纱布,左胳膊吊着,“嗳,别闹了!……小珣……” 霍传武的笑如同惊鸿,因为笑得含蓄而更显难得,惊艳,嘴角耸动时脸上露出一颗酒窝,很帅。 “你笑起来还那样儿。” 楚珣睫毛下目光柔和,闪动…… 任务完成,担子卸下,二人独处房中,闲谈之间简单说起这些年境况。 霍云山入狱五年,刑满释放后返回家乡。他当年被剥夺军籍和实权,考虑到方方面面因素,上面在对待霍师长问题上既要杀一儆百,又不能落人口实,因此霍云山并未受到过多苛待。“政治犯”身份地位到一定高度,又有国内外关注,谁也不好轻易动他。 霍云山回到原籍,军区任命他一个闲职,类似地方上某后勤处长之类,没有任何军权实权,但仍享受副军长级别待遇,作为某种形式的“安抚”。 霍家老大被遣送回家后,因为档案里犯过错误,剥夺高考资格,没念大学。然而,九十年代开放搞活,摆在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面前的路就宽了许多。霍传军在家乡当地开办工厂,一开始倒腾土特产海产加工、出口贸易,后来又去深圳开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小老板了。 霍家老二高中毕业,秉承父业,去参了军。 霍家祖上七八代人拥有尚武崇军的传统,从清末山东闹捻军、义和团,八年抗战,再到建国后,代代都有山东好汉戴甲从戎,奉为家族的荣耀历史。到霍传军霍传武这一代,却因为这一场政治浩劫,家人坚决反对儿子从军,不愿再碰触全家人当年不能言说的痛处。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兵的料。霍家老二这样的男孩,一身惊艳功夫性情沉默冷静行事果敢坚毅,百万军中有上将之勇。这人倘若跟着他老哥去深圳做生意,传武哪懂生意算账那些事儿,那才真是废掉一块好玉。 “你怎么做的卧底?”楚珣关心地问。 “抽调的。”霍传武淡淡地回答,似乎就不愿意多谈。 霍传武讲述过往时心态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波澜,仿佛这些年,爷们儿就应当这么过。霍家世代从军的传统到他这一辈没有断,对得起祖坟上那棵草,对得起家里当初起的“传军”、“传武”这样的名字。 楚珣状似不经意地问:“调来北京的部队,愿意吗?” 霍传武没有立即回答,眼睛望着别处,神色复杂。 楚珣试探:“我可以跟我爸说说,调你进总参。” 霍传武低头摩挲手上的枪茧:“这次任务回来,家里人想让我退伍,回老家。” 楚珣抬眼:“回老家干嘛?……你结婚?” 霍传武不说话,神色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失落。 楚珣蓦地失望了,同样的失落,一腔热忱被泼冷水,二武终究可能要回家结婚。 俩人凑头吃光保温桶里的饭菜,霍传武下床去厕所解手,楚珣屁颠颠儿一路跟着。 传武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你扶。” 楚珣:“你一只胳膊吊着不方便。” 传武:“多大个人,有什么不方便。” 楚珣:“……” 楚珣悻悻地,又舍不得离开,脸冲窗外,斜眯视线瞅着霍传武从宽松病号服里,直不楞地掏出大号的家伙…… 两人重新相处这些日子,楚珣看得出,二武这人从外表到心里,完完全全变冷了,被岁月挫折打磨得连怨气和戾气都没有,云淡风轻。 多大个人?俩人都是成年爷们儿的年纪,很难再像小时那般无赖冲动,在厕所里抱住,扒开裤裆,尽情放纵。 二武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回答一切问题都是冷硬的两三个字,没人问的时候坐在阴影中发呆,神情冷漠。事实上,楚珣方才与主治医倾谈,再到见到正主,已经看出来,小霍同志远没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状态,这人处于严重的“卧底综合症”状态。 楚珣多年受训,比医生更了解这种症状。卧底潜伏的特工、军人,比普通特种兵更要具备超人的毅力素质与超常的rou体心理精神抗压能力。常年生活异乡,改头换面,出入险境,一次次经历周围人的猜忌、圈套、恶战、有计划甚至被迫参与血腥暴力,每个白天都处于常人无法想象的紧张战斗状态,夜晚无法入睡,失眠,焦躁…… 霍传武对周围很警惕,自我封闭,似乎还没完全适应和平安全的环境。这人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只用个随身听听音乐,耳朵眼里塞上耳机,翻来覆去听几首怀旧老歌。 这人埋头在小桌上吃饭时,沉默地咀嚼,吃了一半,发呆,突然想起个事,向门外便衣请示,要给领导打电话。 霍传武在电话里问,“宋潘咋样?人在哪?在救吗,救过来吗?” 楚珣从睫毛缝里射出两枚锐利的小眼神,剜了一眼。 领导说,人在边境医院,我们派去的军医负责救治,手掌很难接回来,手残废了,但没有性命之忧,小霍同志相信组织,放心养你的伤吧。 传武追问,“那男孩能安排在咱们这边生活吗?他回当地,恐怕会遭到黑帮打击报复。” 领导敷衍性地安慰几句,男孩毕竟是缅籍,有些事不好交涉,以后再说。 传武目光垂下来,也没有过分伤感,眼底有那种历尽千帆的苍凉,似乎仍沉浸在枪火横行血色硝烟中,战场上尸横遍野。 楚珣心里犯酸水,狠命叨了几口菜:“哦,菜不吃了?不吃我都吃了,一口都不给你留!” 宋潘为了天儿哥连一只手掌都废了,楚珣自认自个儿做不到,二爷的手可金贵呢。或者说,他才不会蠢到以牺牲一只手来表达忠诚,提萨拉欺负过老子的人,二爷逮着机会就亲手搞死她。 楚珣用力咀嚼,“唔”得一声,噎着了,梗着脖子往下顺气儿。 小霍同志冷眼看着他折腾,默默伸出手,抹掉楚珣嘴角沾的米粒。霍传武很随意,好像理所当然,手指无意识地就把弄下的米粒抹到自己嘴里,竟然给咽了。 楚珣:“……” 小霍同志继续进入静默发呆的模式。 楚珣呆怔地看着,那感觉好像当年,他在二武家吃饭,二武妈炒的韭菜鸡蛋。二武拿筷子一指,“珣珣,你门牙上有一大片韭菜”,然后伸手帮他抹掉牙上的菜叶子…… 俩人吃完饭继续摆弄小猪抱枕,小猪震得传武小腹发热,受不了,笑着躲,楚珣瞄到这人病号服宽大的裤裆里,微微勃起了。这人也不知道憋多久了? 楚珣没有点破,顾及这人很薄的脸皮,也不来动手动脚的,对二武他不那样。 他突然来了兴致,脱掉鞋子盘腿坐到病床上。俩人面对面,楚珣像半仙儿似的,装得煞有介事,呜哩吗咪轰,突然从半空一抓。传武的随声听顿时卡壳了,音乐没了,楚珣从怀里掏出那只CD盘。 楚珣眼光促狭,挤挤眼:“你说,我变。” 霍传武:“小人书。” “巧克力。” “……泡泡糖。” 楚珣兜里没泡泡糖,但是随机应变,手掌啪得一转,手指缝里捻出两只棒棒糖,笑嘻嘻地拆开糖纸,俩人于是一人嘴里叼一根,过家家似的。 传武:“……黄瓜。” 楚珣哈哈乐道:“你裤裆里呢,自己变一个大黄瓜给二爷瞧瞧!” 俩人都笑了,然后再次陷入沉默。霍传武拉过楚珣两只手使劲看了看,摩挲每一根手指,喃喃地说:“练特苦吧?” 楚珣眼眶一下子热了,摇摇头:“不苦。” 楚珣把两只手按在霍传武身上,从胸前伸展着缓缓摸索到两肋:“左边第六第七根肋骨折断过,小腹有枪伤,右边大腿里有金属弹片残留痕迹。” “我没有你苦。” 楚珣抿着嘴角,二人相对无言,眼波无声交汇…… 楚珣不止一次回味,传武与他裸裎相见,被压在身下,分明是有性欲的,放任他顶进后庭。而且楚珣看得出,那地儿没让别人碰过,二武可能完全还是处男身,被他强行侵入的瞬间袒露出强烈羞耻,身体青涩紧密,毫无经验,这些不是轻易能装出来的,当真只是“执行任务”? 提萨拉那号女色狼的变态心理,没人比楚珣更懂,因为这种心理他也有!人前越是冷面禁欲的男人,那一道钢铁般冷硬刚强的抵御之墙骤然崩塌身心缴械,流露出羞耻与脆弱,这对于任何人都是占有欲征服欲的强烈满足,楚珣一想起这些,指尖都在发抖。 演戏能骗得旁人,骗不了两小无猜互相看着对方长大曾经最亲密的人。 楚珣有耐心。他等了一个人十五年,不在乎再耗十五年,只为找回当年曾经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一段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