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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简已然做不出任何反应,花原都所说的一切都太疯狂也太残酷了。 “姐、jiejie她都……” “她当然已经知道,否则如今又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花简心头剧痛,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该悲哀,“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是您的女儿啊!还有小筝,我不相信——” 花原都如同猎隼一般犀利的双眼冷冷地望着他,“阿简,你应该相信,而且必须相信这件事,小竹也一样。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们说过,你们的母亲……培卿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母亲的死亡是父亲疯狂的开端,也是他们一家悲剧的开始。花简一直以为她是死于一场交通意外,此刻听到父亲别有深意的话语,身体竟因突如其来的恐惧发起抖来。 “不……” “培卿是被你花原清害死的,是被他和γ联手害死的。尸骨无存,你知道你mama的遗体是什么样子吗?” 花原都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裁纸刀,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所看到的惨相,也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心中生出的那股仇恨。 “可母亲的遗体明明完整地葬在陵园里。” 花简和jiejie一起忍着悲伤送别了母亲,他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十分安详。 “那不过是一具仿真模型,”花原都摊开手掌,将那枚他从不离身的精致裁纸刀展现在花简面前,“不论我搜索得多么仔细,最后都只够做出这小小的一把刀……她是被γ的能力杀死的。” 花简知道γ的能力,恐怖、残酷、血腥不足以概括它的恶劣。他的脸上退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缓缓向那把刀伸出了手。 “阿简,是我的愚蠢害死了培卿。她无数次地劝说我要注意花原清,提醒我要防备他,警告我必须限制他领袖的权限。可我因为顾念兄弟之情,因为抢了大哥王位的愧疚,因为妇人之仁而一直放纵他……是我害了你mama……是无谓的感情害死了你mama……” 花原都抓住花简伸过来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阿简,你和小竹绝对不能重蹈我的覆辙。花原清也好,花策也好,花筝也好,你们都不能相信。你们姐弟只能相信对方,能够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痛苦、愤怒以及对花原清的恨意确实充斥在花简心中,可是说到花筝,他仍不愿相信。他和对方朝夕相处多年,早已把她当作亲meimei,若是连她也不能相信,父亲让她只能和jiejie相互扶持的话,不也荒诞得可笑吗? “小筝不一样,她从没有伤害过我们。” “可她欺骗了你们。”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命令吗?”花简在今天终于切实地感觉到父亲已经疯狂,他能够在外维持住君主的形象简直像是一个奇迹,“如果她真的是以自己的意志欺骗了我们,那又怎么会没有感情?更何况,她还给思敏带来了特效药,思敏因为她才恢复健康!” 花原都疯狂的神色因儿子执迷不悟的话语而渐渐冷却下来,目光由热烈转为了阴森。 “呵呵,特效药,是啊,那是只有她才能提供的东西。阿简,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这种药的配方究竟是什么。” 花简当然也好奇过,只是他和杜思敏一样,没有追根究底而已。而现在,花原都的语气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寒意。 “我之前说过,花筝的身体是完美的。她的细胞能够修复任何损伤,免疫系统可以对抗所有病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她的身躯是万能的抗体工厂,使用得当,甚至连用她来延年益寿都不在话下……” 花原都的话仍在继续,花简却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抗体工厂”、“使用得当”、“用她来延年益寿”,花原都的每一句话形容的都绝不是一个人类。他确实地把花筝当作工具来看,而且是一件过分强大不能完全信任的工具。 而自己呢? 花简想起了花筝一次次送来的那些针剂,想起了它们的配方,想起了它们的原料。 而他,早就已经和父亲一样,将她当作一件工具在使用。 花简多么希望自己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能够说出反驳的话来,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理直气壮地斥责父亲的残忍,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如果此刻面前有一份可以消除记忆的药,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这是唯一能够保证思敏健康活着的东西,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自私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明白自己的卑劣。 “爸爸,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一点一点地摧毁他们前半生所建立起的信仰,除了让他们不再相信他人以外也不再相信自己。 花简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对父亲产生恨意。 花原都想做的事无非只有三件,报复花原清父子,保护一双子女,保盛朝千古盛世。前一件是他作为丈夫的私心,最后一件是培卿的愿景,只有中间这一件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希望。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你们。” 花原都很早就想到了死这件事,所以也一直都在为此做着准备。王室血脉虽然确实让失去伴侣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其他向导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