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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羽不愿练习站立,不愿练习走路,只因为她在赌,堵母亲知道后会心软,会担心她终生瘫痪,会不忍心来看看她。 脚步声临近,南宫羽眼神一暗,不是她。 到头来果然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来的人是南宫羽的meimei,南宫非。 南宫非是十年前南宫慕抱回家的,南宫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南宫慕没有说,南宫羽也没敢问。只是在这冰冷凉薄的南宫家,这个软软绵绵的小东西,扑进她怀中的那一刻,南宫羽心底一片柔软。 “从今天开始,她是你的meimei。”南宫慕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凉薄。 那时的南宫非只有五六岁,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煞是可爱,抱着南宫羽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嚷着“jiejie,jiejie...” 南宫慕带回孩子后再也没有管过,南宫羽亦姐亦母,教小东西拿筷子、穿衣服、刷牙洗脸系鞋带,再到后面教她用枪用刀,教她御下之术,教她权谋算计,甚至把自己手上的一部分地盘和生意也交给南宫非来做。 沦落到这步田地,如今愿意来探望自己的,也只有她了。一如初次相见,此时此刻,南宫羽的心中依旧是一片柔软。 “jiejie,你的腿...”南宫非惊讶道,脸上带有她这个年龄独有的天真和稚嫩。 “断了。”南宫羽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不值一提。 “jiejie一直都是那么的锋芒毕露、万众瞩目,南宫家大小姐,沉稳冷静,行事滴水不漏,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你会成为下一任教母继承人。可我呢,不管多么努力,都追不上你的脚步,赶不上你半分,我就像是你的影子,每个人提起我,都会说这是南宫家大小姐南宫羽的meimei,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母亲也对你赋予重任,信任有加,从小到大却对我不闻不问,冷漠至极。我恨,我好恨,南宫羽,你说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你!”南宫非原本坐在病床边,此刻神色激动,突然站起身来。 蓝乔闪身挡在南宫羽面前,以免情绪激动的南宫非作出什么过激之举。 “我手上的生意如今全部落入你手中了?”南宫羽神色如常,眉毛轻挑。 “果然不愧是jiejie,还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南宫非笑了,笑得天真烂漫,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 “派遣杀手暗杀母亲,又栽赃嫁祸给我的也是你?”南宫羽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真相如此一目了然,又何须多问。经此一事,受益最多的是谁,赢家是谁,输家又是谁。 “jiejie,没有证据可不要含血喷人,只可惜母亲居然没有杀了你。”南宫非脸色一冷,语气中满是遗憾惋惜,紧接着又是粲然一笑,“我今天来主要是来告诉你,母亲今早已经在帮派大会上宣布了,她已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以后你的生死与南宫家再无瓜葛。” 南宫非期待从南宫羽脸上看到痛苦、悲伤、软弱,只可惜南宫羽还是一脸淡淡的表情,平静如常。 南宫非略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南宫羽自嘲一笑,“整整一个月来,唯一一个看望自己的人,竟然是来落井下石,看我笑话的。”更何况那个人是她的亲人,她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她却背叛了自己,在自己完全不设防之时反戈一击…… “大小姐,那孩子...”蓝乔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亲眼看到大小姐亲力亲为的抚养那孩子长大,将那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深怕她受到伤害,只愿保她平安,护住她头顶的一片晴天。 “是我做错了吗?”母亲提防忌惮她,meimei嫉妒怨恨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她生命中最亲的人,都对她恨之入骨了呢? 废掉的双腿隐隐作痛,更痛的却是心。 眼中无泪,心中滴血。 “大小姐,要不要暗中追查南宫非买通杀手的证据?”就算势单力薄,蓝乔也愿倾尽全力,为大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南宫羽揉了揉眉心,眼神疲倦而刺痛,惨然一笑道,“母亲上位几十年,这么显然易见的栽赃嫁祸她会不知道?南宫家眼线密布整个亚洲,情报网错综复杂,母亲会看不透南宫非这么稚嫩的伎俩?乔,我是一把刀,一把她用来铲除异己,巩固权力的刀!” 之前南宫羽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不相信她,还未容她申辩,还未细细调查,就这么草率急迫的判了她的罪,原来母亲根本不在乎真相,自己只不过是她权力游戏的牺牲品!“你以为我不遵从医嘱,不锻炼双腿是赌气是任性吗?我是怕,一旦我显露出想要东山再起的野心,恐怕我们两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我双腿残疾,对她无任何威胁,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蓝乔擅长杀人,却不攻于心计,其中的弯弯绕绕根本想不透,如今被南宫羽点破,才终于想通所有的因果,只是想通了一切,才更加心疼大小姐。真相如此残忍,太过聪明太过通透,反倒不如愚笨一些活得轻松,笨一些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 过去那般风云一时,不可一世,桀骜不羁的大小姐,你要怎么忍受身有残疾,一生都要依靠轮椅的事实?你真的甘心吗? “乔,明天我们就离开吧。”南宫羽的神情再次恢复平静,只是遮掩不了眉宇之间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