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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超风侧耳听闻,心中倒是微微一叹。 那孙不二扶着谭处端的身子大哭,骂道:“如今看来,你桃花岛上上下下尽是些歪门邪道!武林上下必将诛之!” 梅超风侧耳听到那咒骂,辨认准了方向,大呵道:“辱我师门,罪不可恕!”伸手便是一抓,直冲着孙不二抓去。 孙不二一手扶着谭处端,一手手掌翻飞,喝到:“你这妖女!今日我们就做个了断!”独孤逸惊呼:“梅师姐使不得!” 眼看着青袍一闪,孙不二的袖子被梅超风扯下半截,梅超风却被黄药师丢在了独孤逸与黄蓉二人之后。 黄药师说道:“今日,见你仍舍身护师,功过相抵。你自断了那邪门歪道的功夫,回桃花岛去。” 梅超风听言,愣了愣,知道黄药师这是原谅她,许她重回师门了,当下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再抬起头来竟是泪流满面。 丘处机追出数十丈,欧阳锋已奔得不知去向。 马钰怕他单身追敌又遭毒手,大叫:“丘师弟回来。” 丘处机眼中如欲喷火,大踏步回来,戟指黄药师骂道:“我全真派跟你有何怨何仇?你这邪魔恶鬼,先害死我们周师叔,又害死我们谭师哥,所为何来?” 黄药师一怔,道:“周伯通?是我害死他了?”丘处机道:“你还不认么?” 黄药师与周伯通、欧阳锋三人比赛脚力,奔驰数百里,兀自难分上下,原本是要分出胜负方始罢手。 岂知奔跑中间,周伯通忽地想起将洪七公一人留在深宫之中,他武功已失,若是被人发觉,立时有性命之忧,忙道:“老顽童有事,不比啦,不比啦!”他说不比就不比,黄药师和欧阳锋也真奈何他不得,只好由他。 黄药师本待向他打探爱女消息,也是始终不得其便。 谭处端等在后追赶,不久就见不到三人的影子,但黄药师等却看得他们清清楚楚。老顽童既然有事,东邪西毒二人就回牛家村来瞧个究竟,却生出这等事来。 这时丘处机暴跳如雷、孙不二扶着谭处端的身子大哭,都要和黄药师拚个死活。黄药师眼见误会已成,只是冷笑不语。 谭处端缓缓睁开眼来,低声道:“我要去了。”丘处机等忙围绕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只听谭处端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吟罢闭目而逝。 全真六子低首祝告,祝毕,马钰抱起谭处端的尸体,丘处机、尹志平等跟在后面,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此时丘处机、孙不二等均已想到谭处端既死,天罡北斗阵已破,再与黄药师动手,枉自再送了六人性命,此仇只有待日后再报了。 黄药师心想不明不白的与全真七子大战一场,更不明不白的结下了深仇,真是好没来由。 却见郭靖从那橱柜中爬出,只看他双眼通红,黄药师见状,知他这是运功未能圆满所至,当下走到碗橱旁,盘膝坐下,隔着橱门伸出左掌和郭靖另一只手掌抵住。 郭靖体内几股热气翻翻滚滚,本已难受异常,只这片刻之间,已数次要跃起大叫大嚷以舒郁闷,但和黄药师的手掌相接,一股强劲之极的内力传到,登时逐渐宁定。 黄药师的内功何等深厚,右手在他周身要xue推拿抚摸,只一顿饭功夫,郭靖气定神闲,内息周流,七日七夜的修练大功告成。 忽听门外一声马嘶,正是郭靖那匹小红马的声音。 又听傻姑的声音道:“这里就是牛家村啊。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姓郭?你是姓郭么?” 又一个人道:“就这么几户人家,难道村里的人你都认不全?”听他口音极不耐烦,说着推门进来。来人竟是那江南六怪。 郭靖已然功成,即向黄药师拜倒,随即过去叩见六位师父。 独孤逸自在皇宫中接了那一掌后,便隐隐对内息的运转有了新的认知,今日这一掌接下,虽然咳出一口血,但内息运转两圈后却又稳定下来。 这边郭靖向师父叙说别来情形,那边黄蓉守着独孤逸,咭咭咯咯的向黄药师讲述这些日的过往。 六怪初时听郭靖说话,但郭靖说话迟钝,词不达意,黄蓉不唯语音清脆,言辞华瞻,而描绘到惊险之处,更是有声有色,精彩百出,六怪情不自禁一个个都过去倾听。郭靖也就住口,从说话人变成了听话人。 说道宫门外两人分开,独孤逸又找来这荒店,黄蓉看了独孤逸一眼,绕开了这段,隐去了那苏芫,继续说了下去。 这一席话黄蓉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她神采飞扬,妙语如珠,人人听得悠然神往,如饮醇醪。 黄药师与那六怪心中都对独孤逸刮目相看,心想,这丫头武功竟精进如此,能接的下欧阳锋全力两掌。 黄药师听得爱女居然做了丐帮帮主,直是匪夷所思,说道:“洪七兄这一招希奇古怪,大有邪气。莫非他北丐想抢我外号,改称’北邪‘?” 只听黄蓉直说到黄药师与六怪动手,笑道:“好啦,以后的事不用我说啦。” 黄药师道:“我要去杀欧阳锋、灵智和尚、裘千仞、杨康四个恶贼。梅超风,你今日舍身护我,还算是有些良心,罢了,你自己把那两门功夫了断,回桃花岛去。丫头,蓉儿,你随我瞧势闹去罢。” 他口中说的是要杀人,但瞧着爱女,心中喜欢,脸上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