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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阿葵如往常一般跟着李苦儿出门,在两人分别的岔路口,李苦儿偷偷地跟上了她,远远地。阿葵没有发觉, 或许是这小花灵没有戒心,也或许是李苦儿追踪技术真的一流,两人一前一后过了两条街, 又抄了三条巷, 终于到了地方。 怎么又是这里?李苦儿看着轻轻松松翻过墙头的阿葵, 这儿是齐三少爷家的别院,里面有一棵成了精的黄梅树。阿葵说那位漂亮的梅花jiejie不开心,也不愿意搭理她……那现在怎么天天往这儿跑?不知为什么,李苦儿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没有阿葵的帮助, 也翻不过墙去,走正门就更别想了。 李苦儿默默往回走,一路回到了王府后厨。何未染正擀着面皮,见了她来,奇怪道:“不是说去跟阿葵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跟丢了不成?” “跟是没跟丢……”李苦儿摇头。 “那她到哪儿去了?” “齐三少爷的别院,找她梅花jiejie玩儿去了。” “梅花啊……”何未染手下动作一顿,摇头笑了笑,继续擀面皮。 李苦儿觉得她反应奇怪,追问:“何jiejie你知道那个梅树精么?” 何未染也不看她,兀自道:“见过一次。还记得小县主来那时候,有一回让我和世子陪她出去玩,路上遇着齐三少爷,就去他那别院坐了大半日,听戏来着。他那别院造来是藏外室的,世子与他玩笑时,说她是怕家中夫人。那外室本是北边梅县的花匠之女,叫……叫方枝儿的,来时将自家院里的老梅树也一同迁来了,费了不少钱财人力。我瞧见那棵梅树时,枝叶都剪尽了,瞧着好生苍凉。” “啊?但我和阿葵前几天去瞧的时候,那梅树特别美,枝条密密长长的,开满了黄色的花,就好像在那片地上长了百来年似的。” “所以呀,老树成精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现在阿葵每天往那儿跑,我有点儿担心。” 何未染嘴角一弯:“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苦儿嘟起嘴,无奈道:“她每天都去,每天都去,干脆给她种在那别院里好了。” 何未染更是笑得乐不可支,拿沾满面粉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这姑娘越来越爱管事儿了。” 李苦儿拼命抹着鼻子,道:“她可是我的meimei,我不管她谁管她。我觉得呀,要么是她被那梅树精施了术,每天引阿葵去供她吸灵气,要知道阿葵可是受过河神大人灵水的花灵。” “你可真会想。”何未染翻了个白眼,开始包馄饨馅儿。 李苦儿为自己肆意揣测他人的恶心思感到尴尬,想了想又道:“那或许是梅树精最近有什么难处,留阿葵在那儿帮忙呢?阿葵也没啥本事,又起不了什么作用?” “说你爱管事儿起来了吧,梅花精的难处与你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你能帮上忙的?喏,眼前这事儿你能帮上忙,包馄饨。” “哦……”李苦儿郁闷地洗了手来包馄饨,突然又想到什么,猛地看向何未染,惊道:“何jiejie,阿葵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梅树精了吧!这下真得把阿葵种人家家里去了。” 何未染叹了口气:“你啊,一天到晚怎么总想着女女情事,虽然世上这种情爱不少,却也实在不多,你怎么见了一回阿宴她们,就把谁都往那方面想了?太危险了。” 李苦儿咬着嘴唇觉得自己好冤枉,明明只不过随口说了句,哪有把谁都往那方面想,又哪里来这么多人可想呢? 何未染瞧着她闷闷不乐的委屈样子,只得放轻松了语气道:“其实我是怕你这些事儿想多了,嫁不出去。” 李苦儿一听,立即蹬鼻子上脸,缠着何未染的手臂道:“不要紧不要紧,嫁不出去就往里嫁,这不还有何jiejie呢么!” 何未染戳她脑门:“瞧,又乱想了吧,我才不要你呢。” 虽然早上何未染一直说不要去管阿葵和梅树精的事,但晚饭之后,何未染说要带李苦儿去一趟齐三少爷的别院,找着了阿葵问清楚事情,也好让她放心。 李苦儿听了特别高兴,刚准备去点灯笼,何未染拉住了她。 “我们不能这样去,那别院里,这会儿可有得是人呢。” 李苦儿不解:“那怎么去?什么时候去?” “你跟着我走便是。” 两人一直朝王府内里,不多久便回了何未染的屋子。 李苦儿更不明白了,何未染却道:“去床上躺着吧。” “啊?”她虽怀疑,却也乖乖听话,何未染从梳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团扇,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床沿上。 李苦儿记得这扇子,青山之下一个红衣小姑娘,背对着蹲着。 “何jiejie,这扇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嘘,别说话。”何未染打断她的话,笑着摇动两下扇子,李苦儿便睡了过去。 待她在醒来时,又是在王府的映月亭里。又是空无一人的庭院,又是平静无波的湖面,又是亭子角上四枚书写着东南西北的莹白灯笼。 这里的空气是暖的,并非冬季的寒冷,她依旧穿着醒时穿的棉袄,只是丝毫不会觉得过热。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回,李苦儿淡然多了。她坐在亭子里,四处望着,只等何未染出现。不多时,何未染便提着白纸灯笼来了,依旧是踏在水上飘然若仙的模样,李苦儿赶紧起身迎她,好奇地问:“何jiejie,我们到底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