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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儿听了不由庆幸, 若不是昨夜的种种巧合,还真不知要与那可怕的产鬼纠缠多久。 何未染又道:“是我想得不周到,才置你于险地,要不……你搬到府里来和我住可好?” 根本就是开玩笑的吧!绝对不能当真! 李苦儿这般认定, 忙开口拒绝:“不用不用,阿葵和大黑猫也很厉害呢。” 何未染作出伤心的模样:“哎,苦儿已经不需要我了,我真可怜,还是做饭去吧。”说着就往灶台边走。 李苦儿逮着她的袖子追上:“何jiejie,何jiejie我是怕麻烦你才这么说的,哎呀你可是我最亲的人。” 何未染继续叹气:“哎,最亲的人啊,最多两年。” 李苦儿心里一紧:“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最多两年?” “今天一大早,我听见许妈和叶妈说,她有个表侄好得很,到了成亲的年纪,最近正托媒婆物色个好人家的姑娘呢。叶妈说咱们后厨里就有不错的,还来问我哪个好。我就想着,苦儿也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日后提这事儿的就越来越多了。” “啊?那你怎么说的?咱们后厨没定亲事的也就我和阿缭两个了……” 何未染反问:“你希望我说谁好?” 李苦儿心里当然是希望何未染说自己好,但是这个好字说给许妈和叶妈听管什么用,尽是麻烦事。 “阿缭好过我,单家里的条件就是我比不上的。但我希望……你心里觉得我更好。” 何未染笑了,小声道:“我自然觉得你更好。在我看来,家境的殷实是这世上最最不紧要的优势。” “那什么是紧要的?”李苦儿问。 何未染摸着下巴看了她半晌,才道:“自然是可爱咯。不止是相貌上的,还有心,可爱,值得人爱。” 李苦儿害羞地低下头,吱吱呜呜地说:“我怎么觉得何jiejie你是因为跟我比较熟才这么找理由的……你到底怎么答许妈和叶妈的?” 何未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婚事总想自己做主,所以我也没把你和阿缭作比较,只对她们说,这事儿不是旁人说好就是好的,最重要的是相互喜欢。” “然后呢?” “然后啊……”何未染摊手:“她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说以前成亲前没见过的都有,奉父母之命听媒妁之言,过得还不是和和美美的?既然能选,自然要选个家里好的。” “那她们肯定是喜欢阿缭的。” “嗯,还说要请媒婆去问问八字呢。” “可怜的阿缭,她一定也不愿意被这样摆布。我们几个要好的,阿竹、阿钏还有小曲都是自己寻的情郎,单她一个要听媒婆说的算,多没面子。” “啊,原来是这么个理儿……”何未染吃惊道:“难不成若阿竹阿钏还有小曲都听媒婆的,你就也乐意听媒婆的了?” 李苦儿骄傲地笑:“那不是,打小我爹就跟我说,日后一定得找个自己喜欢的嫁,李先生的女儿读的是圣贤书,不能听那些无知妇孺说好就算数了。” 何未染摸着她的头道:“你爹真疼你。” 李苦儿轻叹口气:“可惜我爹死了。” “以后会有更多人疼你。” “我才没那么贪心,一个时间有一个人疼我就足够了。” 何未染想了想,笑说:“那我先疼你两年,然后让你未来相公继续疼你。” 李苦儿不乐意:“为什么总是说两年,说得好像两年后我一定会嫁似的。而且凭什么我成了亲你就不疼我了?那我就永远不成亲。” “哎,那我就永远疼你吧。” 世孙出生后的第十二天,按照旧俗,该是燃烛烧纸供奉先祖的日子。 世子妃的身体恢复很慢,或许是因为本身底子薄,恶露排不干净,十多天了,还断断续续地流血,不曾下过床。她心忧不已,气色更糟了。 这天大早,何未染就让李苦儿出去买只母鸡,需是养在山上的土鸡。李苦儿向邻里打听了一番,才找到个可靠的商贩,挑了最好的一只。 “何jiejie,今天要做什么?” “做麻油鸡酒,给世子妃吃的。我已与世子说好,让他拿这道菜去供奉先祖,恳求他们母子健康安泰,供奉过的菜肴啊,兴许对世子妃的身体有益处。” 李苦儿挠挠头,觉得这事儿听着怪邪乎的,但自打认识了何未染,邪乎事也见了不少,都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她拿出小簿子,再几页就写完了,又得做本新的。 “麻油鸡酒啊,很多地方都将它作为月子菜。原料呢,主要就是麻油、鸡腿rou、米酒、老姜、古月粉。麻油可促zigong收缩,姜和酒可强心,加速恶露排出,鸡rou则是补身,且能调和姜酒辛辣不收对身体的伤害,至于古月粉,则是替代盐,起到调味的作用。” 说完,何未染便开始熟练地将鸡腿rou切块,下锅汆水。 “汆水可去除rou中杂质,你看这些白沫,有了这一步,后面再料理的时候汤头就干净了。好了,无需烫熟,这就可以捞起出锅了。” 李苦儿赶紧记下,又见何未染收小火,再锅里倒入麻油,将老姜切成薄片,放入麻油中煸。 “这样将将切得薄一点,用小火慢慢煸干爆香,可以将老姜里的辛辣变成甘味。然后放入鸡rou炒制,待鸡rou微微上色,倒入米酒,让米酒盖过鸡rou即可,再加古月粉熬制约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出锅了。记得,若是月子的时候吃,不能放盐,一是不利于出奶,二呢,孩子吃了这样的奶水,身体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