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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这个问题反过来思考呢,如果只考虑自己是否喜欢顾彦,而忽略他的性别问题,仅仅只回答是否足够喜欢顾彦呢?那么答案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他当然喜欢顾彦,这种喜欢比友情更厚重,比同事关系更亲密,他喜欢他到做什么事都想把他带在身边,看见他被人欺负就恨不得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顾彦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感到一种安静的平和,顾彦用那种或爱慕或仰望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仿佛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能替他办到,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他太喜欢顾彦了,顾彦一直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可是一旦顾彦离开他,他才在无边的寂寞中突然意识到,原来只有顾彦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得完满,那种一个人的陪伴能帮他抵御黑夜的吞噬的感觉,只有顾彦能做到这一点。 他一个人孤单太久了,他总是因为对喻芳芳和高芸的遗憾而不敢承认这一点,他认为自己是能够承受这些的。可是眼下,在听到顾彦如同当头一棒的那段话以后,在独自一人的此刻,他或许终于愿意承认,他是有一点孤单的,他确实需要顾彦。 喻沧州站在空旷旷的洗手间里,思考着和顾彦的点点滴滴。一旦他开始承认“他喜欢顾彦”这个念头,这种情绪就开始汹涌地冲击着他,越来越多的想法涌上来。 苏小小无论点了什么外卖零食,他总是想要给他单独留一份。 他不舍得看见顾彦生病,顾彦偶尔感冒的时候,他就恨不能把感冒过渡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替他病。 顾彦那天被困在火场里的时候,他失去理智不惜冲开保安也一定要进去救顾彦。 是啊,他怎么可能是不喜欢顾彦的呢?他这样关注着顾彦的一举一动,希望他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有的时候,人的想法只要打通一个节点,就会彻底想通一件事。一旦喻沧州承认自己喜欢顾彦,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明镜一般清晰起来,喻沧州一直回到办公室以后仍旧想着这件事。 需要拿一份文件,喻沧州打开自己的抽屉,却在里面看见了一张妻女的照片,那是一张喻芳芳的满月照,高芸抱着当时还是一个小不点的喻芳芳在怀里,嘴角扬起笑得齁甜,喻沧州的手又缩回去。 踟踟蹰蹰一下午,一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顾彦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一下班就准点离开了。没过一会儿,苏小小和徐长江给喻沧州打过招呼以后也都走了,喻沧州一个人独自在办公室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用手干抹了一会儿脸,下楼往车里走。 到了车里,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分局的停车场是露天的,喻沧州坐在车里,能看见外面陆陆续续归家的同事,其中有一些人和他招招手,喻沧州也扬起手同他们回应了一下。电话拨通以后响了几声,就有一个声音爽朗的女人接起电话:“喂?” “喂,姐,我是喻沧州。” “哟,喻沧州,今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喻沧州她姐是个开公司的女强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出差,因为工作忙,甚至连觉大多数都是在交通工具上面补的,喻沧州知道她工作忙,所以平时没有事尽量不会打扰她。 喻沧州开口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你现在忙吗?方便接电话?” “不忙,今天来无锡开了个会,现在正在机场等机,有啥事?你直接说。” 喻星倒是挺直接,喻沧州挠了挠头想要开口,却发现有点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姐你好好休息。” “唉唉唉,做什么遮遮掩掩的,有啥事直接说嘛,我是你姐,有什么不能说的。” 喻沧州想想也是,咬了咬牙,做足了心里准备,直接开门见山道,“姐,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接受吗?” 喻星的回应给得非常快:“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接受啊。” 喻沧州有点不敢相信:“你接受?” “对啊,我接受,大家都是人,喜欢上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或许因为在机场,喻星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喻星的声音却很清晰,“你这个人呢,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就开始对女人有防备心理,你现在每看到一个女人,就会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件事,担心无法保护人家,担心会不会伤害到别人,抱着这种心态,我认为妈一直让你相亲其实是在强人所难,所以你告诉我你喜欢男人我并不觉得意外。” 喻沧州在车厢里低下头笑了笑:“你倒是接受的快。” “那,喻芳芳和高芸的事应该怎么算?” 出了那样的事以后,他是否还有资格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他是否还能够去找寻幸福。 “喻沧州啊,你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同时也是一个缺点,就是太重情了。在这个世间,重情的人比较容易活的不易。你守活寡似的单身这么多年,高芸刚去世的那几年,你但凡发了工资就给她父母打钱,是人家死活不肯要你后来才没打,你做的这些,高芸在天上看不见吗?重情是好事,但人活着,日子得往前看,不能老是溺在过去里,这样日子才活得有盼头,才能称得上活着。” “那……我喜欢男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香港还有个电影明星也喜欢男人呢。不过,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