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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漏跳一刻,没有想到顾彦会在这里,喻沧州第一反应是向四周望了望,等到确认这里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这才意识到顾彦真的是跟着他一起出来的。 风吹得有点冷,三月的夜晚,怎么样也不可能气候很舒适。他和顾彦都只穿了一件针织衫,喻沧州自己身体结实是不要紧,但看到顾彦明显裸露在外的手冻得通红,他立刻大步走向他,“你怎么在这里?出来多久了?” 顾彦笑了笑:“没多久。” 喻沧州走到近前一把握住顾彦的手腕,碰到他手的一瞬间,只觉得他的手冻得想冰坨,喻沧州顿时脸色也变成了冰坨,“顾彦你瞎胡闹是吧,大晚上的在这里吹冷风,是不是以为你病了我会给你批病假?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进去,你明天要是真的冻感冒了我可不……”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顾彦反握住自己的手腕:“队长,我陪你啊,刀山火海,天堂地狱,我都陪你。” 第二十九章 风好像突然变轻了,明明是寒冬冷涩的夜晚,风呼呼地吹过来,却让人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似的。听清楚顾彦在说什么的一瞬间,喻沧州觉得好似有什么从胸腔涌动到四肢百骸,人对外界的感知是会变得麻木的,好似只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眼前这个人,这个用热忱的目光望着他的少年。 顾彦在外面待得太久了,几乎全程陪着喻沧州待在刮风的夜里,他一张脸透着红,目光就显得更加虔诚。喻沧州在那一刻回想了一下他人生中最难度过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夜颠倒黑白的日子,想到那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默默陪伴他的少年,那个瘦小的影子就这样和眼前的这个男人重合起来。 仔细想想,其实有什么呢?那些经历换了个人大概觉得这都不是事,日子总能重新过起来,但他这个人大概天生包袱重,热爱作茧自缚,那些凌晨梦魇醒来的时刻,于他来说往往是一次痛哭,一场热泪,和一次悔恨啃噬骨髓的自省。 这么多年,时间渐渐淡去伤痛,他重新变得“活力”起来,但悔恨仍旧根植心底,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夜晚,他噩梦醒来,想到她们,想到自己辜负过的那些人和事,心底渐渐变得沉重。这一份沉重却在这样一个夜晚被人看见,他被人珍而重之地握住手腕,如同被许下诺言一般地,有个人对他说了句“我陪你”。 喻沧州心里如同有什么划过般地轰鸣,胸腔里的感动震得他心口发烫,他眼神变得深邃而情深,好似要说什么,在风里静默良久,最终却只是克制地揉了揉顾彦的脑袋,嘴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在这里说什么孩子话呢,还不快进去。” 喻沧州和顾彦回到屋内,发现苏小小和徐长江早就喝多了,红着一张猴子脸瘫在靠墙的椅背上不省人事,老胡的酒量比他们两个小年轻好不了多少,他俩倒了,他自己离昏过去也快不远了,却还惦记着桌上没喝完的酒一个劲的推搡他们起来继续喝。 喻沧州觉得自己一看到这个场景都快要气笑了,刚才在屋外积累的感伤的和熨帖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喻沧州走过去一手架起徐长江,吩咐顾彦过去扶起来苏小小,两人扶起他们正要离开饭桌,突然被老胡一把扑过来抱住徐长江:“不许走!桌上的酒还没喝完呢,你胡哥我的情史……嗝……还没讲完呢!” “喝喝喝!就知道喝!什么情史,我看那是暗恋史吧。酒品这么差,喝完酒就这么得瑟,回家不怕被老婆罚跪搓衣板啊?”喻沧州一把将老胡扯下来摁在座位上:“乖乖在这待着,我们把这俩送上去了就下来接你。” 于是二人将苏小小和徐长江各自送到房间以后又搭电梯下来送老胡回房,老胡的酒品不是一般的差,顾彦在前台结账的时候,老胡被喻沧州架在身侧就各种挣扎,喻沧州不让他继续喝,他差点没把喻沧州的脸挠花。 “嘶……你丫酒品还能再差一点吗?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喝酒的时候就不能克制一点?” 顾彦在不远处,结完了账,拿着发|票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想起了合唱二人组,突然嘴角翘了一下,心说你自己的酒品也没好到哪去啊。 结完账,顾彦帮着喻沧州一起架着老胡往会所的房间走,老胡一路上不老实不肯好好走,等到终于将老胡安置在了会所房间的床上,喻沧州额头上都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坐在徐长江的床边轻轻喘着气,“可以啊这一个个的,说好了约着一起出来玩,其实是约着一起出来折腾我的吧。” 顾彦只站在一边笑,不说话。 彼时顾彦就站在会所房间的一个落地灯旁,莹润的灯光从落地灯雕花镂空的灯罩中散发出来,将他的皮肤映照成象牙色,他低垂着眼睑,乌睫如羽,喻沧州想起方才在屋外,顾彦对自己说那句话时坚定的眼神,不知怎么就突然莫名心动了一下。 又想到什么,喻沧州突然从床边一跃而起,抓起顾彦的手腕就将他往门外带,喻沧州的手掌大,顾彦的肩膀几乎就被喻沧州控在手中,顾彦疑惑道,“队长,干什么?” “回房间。” 喻沧州答得简短,三个字就打发了他。好在两间房隔得不远,就在隔壁,等到一刷开房门,喻沧州就把顾彦往洗澡间里推,灯光被他刷地一下按开,喻沧州直接将淋浴开关调到最左边去调热水,“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那么久,赶紧洗个澡,别弄得温泉还没泡上就自己先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