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这个点,谁会在外头按门铃? 奚苒一下子就吓得清醒了。 身体没动,只扭过头,看了一眼岁三。 岁三睡眠质量很高,整个脑袋都闷在被子里,哪怕是门铃,也没能把她吵醒。 奚苒只得自己下床,踩着拖鞋,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 打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门口竟然站着贺铭遥。 “……” 这可真真是个不速之客。 而且,还是冲着她来的。 奚苒不想吵醒岁三,怕他接着按门铃,只得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睡裙。 确认可以见人,后再从旁边挂架上捞了一条酒店毛毯,披在肩膀,将上半身罩住。 她握着房卡,把门拉开一条缝,走出去后,再反手关上。 动作看起来戒心十足、万分防备。 倏地,两人四目相对。 都已经入睡,奚苒脸上自然没化妆,小脸看着惨白兮兮,气色不算太好。加上她五官本就温婉勾人,眼睛大又圆,像含着水波一般,显得年龄极小,无辜极了。 哪怕她语气不善,也很难让人生厌。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贺铭遥一身风尘仆仆,却不显狼狈。 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着她。 奚苒咬着唇,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然而,后面就是房间门。 避无可避。 她将自己关在了这么一个狭小位置,前面是贺铭遥高大身躯,后面是冰凉门板,整个人如同被枷锁拷住。 贺铭遥定定地望了她许久,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生日快乐。” 奚苒:“……谢谢。” 客套又疏离。 贺铭遥浑不在意,自顾自地翻开手掌,摊在她眼前。 上头躺了一串玛瑙手钏。 酒店走廊灯光昏黄,落在玛瑙石上,折射出幽幽微光,红得醉人。 他薄唇轻启:“这手钏叫‘安平’,你今年不太顺利,戴着或许能平安些。” 似是怕打扰这般温柔名字,声音也是低低地。 奚苒没动。 眼神无波无澜,“礼物就不用了。” 贺铭遥:“要的。” 奚苒轻嗤一声,“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收礼。” “……” 早在出发前,贺铭遥早就整理好情绪。 收起了全身戾气,只将所有耐心与伏小做低展现给她。 听到这话,他也没有生气,慢吞吞地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很合适。” 奚苒瞪了他一眼。 贺铭遥笑了笑,抬臂,拉过她手腕,将手钏套上去。 大小正好。 他看似没怎么用力、动作很轻,但奚苒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贺铭遥:“别拿下来。” 奚苒困得要命,对着不速之客,耐心终于告罄。 冲着他低吼:“你别再闹了!” 贺铭遥不为所动,手指扣住她手腕,眼神放低,似是在欣赏。 奚苒手很白,红玛瑙带上去,也不显成熟。反倒衬得她皮肤更白,糯米糕一样,晶莹剔透、反光似的,让人恨不得将嘴唇放上去,轻轻吸一下,看看能不能吮出汁水来。 心思一动。 果真也这么干了。 在奚苒惊恐表情中,贺铭遥捏着她手,弯下腰。 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手腕上。 他的唇,仿佛隔着皮肤,触到了她血管。 心跳蓦地加快。 手腕上脉搏也跟着变快。 奚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恼怒不已,“松手!” 贺铭遥没动,嘴唇还碰着她皮肤。 一启一合、沉沉开口:“他亲你了吗?” “……” 腕上有点痒。 “亲过你吗?” “……” “对不起,奚苒,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是一想到……我控制不住。” 贺铭遥语气难辨。 一想到别的男人在陪她过生日、在和她一起吃饭、帮她擦脸、甚至同她进了同一家酒店。 他就克制不住、似乎立刻要发疯。 心脏不受大脑控制。 深更半夜,也非要跑过来。 过去,贺铭遥从来不知道,嫉妒是这种感觉。 他出身高贵、高高在上,对女人,从未卑躬屈膝过,也不屑于与人争抢什么。 甚至,压根就无需争抢。 只要贺铭遥站在哪里,所有人都会像磁石一样,蜂拥而至。 很多感受,不曾有过。 但奚苒让他遍尝。 …… 奚苒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得以将男人摆脱。 凌晨两点多。 她悄无声息地摸回到床上。 岁三依旧熟睡,动作都没有变过一下。 奚苒闭上眼。 却彻底了无睡意。 她自认心志坚定,是个成熟女性,不是贺铭遥这种脑子不清楚的大男孩,也不会被些小礼物打动。 要是真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也就不会离婚了。 在贺家,她想要什么没有呢。 但是,贺铭遥弯腰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动摇了一丝丝。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那般姿态。 她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无言中的无可奈何。 奚苒侧过身,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 次日一早。 九点半。 岁三手机闹钟响起来。 很快将床上两人从熟睡中唤醒。 昨夜,奚苒一直磨蹭到三四点才睡着,这会儿,眼皮上像是沾了胶水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倒是岁三,跟组成了习惯,毕竟是工作,容不得拖拖拉拉。 第二个闹钟一响,人已经坐了起来。 她挠了挠鸟窝似的头发,含含糊糊地开口道:“奚苒……早上好……昨天晚上谁来了?是你前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