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页
可一界之力, 又有何用。况且, 魔界本就是敌人。 他们这些人啊, 现在就像成王败寇中的败寇,纵使以前做了再多善事, 也无人记得真切了。古人书上留下的一笔,又怎能和现今世人得到的神界恩泽相比较。若他们这群人开始报仇, 只怕, 要背上一个为祸苍生的名头。 想来, 也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白泽师父!” 耳边乍起的声音让白泽心头一惊, 白泽揉了一把眼睛着急地回头,竟然真的看见了敖歆。除却敖歆,竟然还有本应在昆仑山养伤的敖澈。 “白泽,好久不见啊。”小青龙敖澈一身藏色青袍站在一身蓝色云水裙的敖歆身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恰如昆仑山暮色下温柔的白雪。 “你们俩怎么一块儿来了!”白泽吓得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被小青龙敖澈一扶,又立马讪讪地坐好,摸着鼻子一派见鬼了的模样。 这敖歆,当年去东海后,与哥哥敖澈一道软磨硬泡,让爱惜子女的东海龙王收了手。可那个时候,也只有东海龙王收了手,其余三海照样得兴风作浪。东海龙王怕女儿被敌对,便又暗暗将敖歆送去了南海观音座下当一名座下小童,观音大士本不欲插手六界之手,但见敖歆长跪紫竹林数十年,心有所感,便认了这名小仙童。说起来,虽只是一名座下小童,竟然是须弥山命最好的。白泽见此,之后千年,便也未曾再去打扰。 至于敖澈,在江南与冰夷一战,因保护敖泧而被卸去护心龙鳞后,便被送去了昆仑山疗伤,约摸得上百年才会好转,怎么今时今日敢在这里出现。 敖歆见白泽一脸害怕模样,拍着她哥哥的肩膀大笑,眉间濡浸了一身佛气:“师父,见到我们,也不必如此惊慌吧。” “不敢当,不敢当。”白泽忙推辞,如今归了佛门,便不要称他为师父的好,况且当年,除了借她去东海讨酒喝,也未做什么师父该做的事。 “好了好了,你们来是干什么的?”白泽看着眼前的两人,瞥到从屋里出来的天安,立即皱着眉头严肃问道。 敖歆自然也瞥见了天安,她入佛门,自然知道了一些原本在六界不知道的事情。于是,见到天安之际,她便落入院中,对着天安道了句“阿弥陀佛,尊者有礼”。 天安望着敖歆眉间的一点红痣,愣了一下。 继而明白过来,双手合十,虔诚而恭敬地道了句“阿弥陀佛”。 须弥山那群人,还有司召、沈虞、昭瑶、闻乐、春梓,最后都去哪儿了呢。 “尊者还好吗?”敖歆问。也不知道是替谁问的。 好像以前在须弥山,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交流过。 天安弯着疲惫的眸子,浅浅地笑了下。 应该是不好的。 敖歆虽不清楚当年具体往事,但也大致推出七八分,见此状,心中顿时酸楚不止。但眼下,各为一道,便已了却前尘,她不再是须弥山的人,而是观音大士座下弟子。什么仇什么怨,都与她无关了。 “弟子此番前来,是有事请诸位帮忙。” 敖歆收起心中的悲伤,看着几位认真地开口说道。 “北海九公主敖泧屠戮北海龙宫。敖歆为佛界中人,不便插手六界恩怨事宜,故托青龙敖澈带敖歆找到各位施主,请各位施主前去解决。” “敖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花小肆一直站在屋内未出去,听到提及敖泧,才跑出来指着敖歆,十分不屑看见她一派佛门中人与世无争的模样:“你别胡说八道,她不会害人的!” “四季女神,出家人不打诳语。”敖歆说。 “少叫我四季女神,我不是四季女神。”花小肆厌恶地皱着眉头。 天安闻此,蹙着眉心回头望着躲在阴凉屋檐下的阎王。 阎王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惆怅万分:“你问我,我也不知。司簿偷走了生死簿,阴差便不知人间死活。” 目光便转向了白泽。 白泽皱着眉,良久:“是,我知道她会杀人。” “我本来就没想阻拦她。” 启程,北海。 花小肆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听到白泽说“敖泧会杀人”的那一瞬间,明明应该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却莫名沮丧到了极点。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侵扰着她,跟她说,不能杀人。 “喝杯茶?” 天安接过敖澈泡的茶水,走到花小肆边上坐下。 因为怕神界的人追踪到她们,她们便不敢飞在天上,而只敢隐匿在藏了不少凡人伙计的官船里。施了仙法,走得很快,顺江而下,很快便能抵达。 “麒麟大人怎么样了?”花小肆揉了一把脸,低头接过茶水,说了一声谢谢。 “西……她和白泽正在船舱里帮jiejie启封琉璃心。”天安叹了口气,担忧地说道。 千晛当初被剖出麒麟心也没有死,正是由于始祖留给她的那颗琉璃心。琉璃心无声无息,除却主人,其他人根本察觉不到琉璃心的踪迹。当时,天帝见麒麟不死,便又削其骨抽其筋,然而如奇迹一般,麒麟就是不死,不仅不死,骨会生长,筋会续上,无论如何,就是杀不死。天帝怒而无奈,以为天地火麒麟真的与天地同消亡,便只能将千晛囚于天牢。 不过,囚于天牢,并不代表天帝放过了千晛。天帝每日追问千晛两件事,一是琉璃心在哪里,二是麒麟缺的那一角在哪里。天帝想要用麒麟心或者琉璃心来补开天斧的缺口,然而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千晛见他什么也得不到的模样,只是大笑,被有彻底启封的琉璃心虽然不能助她逃走,但没准可以活活气死天帝。疼痛算什么,她又没有心,早就不会痛了。